二年级的时光在不紧不慢中前行。陆星辰和林晓晓的“革命友谊”在日常的琐碎中愈发牢固,他负责制造噪音与意外,她负责维持秩序与善后,配合得天衣无缝。然而,孩子们的世界如同不断扩张的版图,总有新的角色会登陆。这次登陆的,是一个名叫周宇翔的男生。
他戴着细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是闪着一种介于认真和揶揄之间的光。他成绩优异,尤其数学思维出众,被李老师安排坐在林晓晓的后方。陆星辰起初对这个空降的“优等生”抱有天然的警惕,像守护自己最宝贝的弹珠一样,守护着与林晓晓同桌的“专属领域”。
但周宇翔很快证明,他并非陆星辰想象中那种刻板的“书呆子”。第一次打破僵局,是在一次课间。陆星辰正口沫横飞地向林晓晓演示他新学会的、如何用橡皮和尺子搭建一个“无敌发射台”。周宇翔在后面听了一会儿,突然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开口:
“陆星辰,你这个结构的重心太靠前了,根据杠杆原理,发射时大概率会向前倾覆。你应该把橡皮垫在后面当配重。”
陆星辰搭建到一半的“发射台”僵在半空,他愕然回头,看着那个一脸学术探讨表情的周宇翔。“杠……杠杆原理?”
“对啊。”周宇翔拿起自己的文具,三下五除二就搭了一个更稳固的版本,还真的把纸团射得更远。“看,科学的力量。”
这一刻,陆星辰对周宇翔的观感从“潜在的威胁”变成了“有点厉害的家伙”。他们从杠杆原理聊到哪种纸飞机飞得最远,瞬间找到了共同的“科研”话题。林晓晓看着突然就凑到一起讨论物理(虽然是幼稚版)的两个男孩,安静地弯了弯嘴角。
真正的友谊催化剂,发生在一周后的体育课上。练习跳鞍马时,陆星辰求胜心切,助跑过快,起跳后控制不住身体,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在垫子边缘。电光火石之间,旁边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不是去扶他,而是使劲把沉重的鞍马往旁边推开了一尺——是周宇翔。
“砰!”陆星辰还是摔了,但摔在了安全的垫子中央。周宇翔则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镜都歪了。
陆星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看着狼狈的周宇翔,心里又感激又好笑:“你推鞍马干嘛?”
周宇翔扶正眼镜,喘着气说:“废话!你那颗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撞一下鞍马腿,直接退化成草履虫怎么办?我这是为咱们未来的大学生物课保留一个珍贵的观察样本。”
“草履虫?”陆星辰没完全听懂,但他听出了周宇翔是在用他奇怪的方式关心他。他嘿嘿一笑,把周宇翔拉起来,“谢了!以后我罩你!”
“得了吧,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别摔跤吧。”周宇翔拍拍屁股,嘴上不饶人,眼里却带着笑意。
这件“救命”小事,让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周宇翔自然而然地融入了陆星辰和林晓晓的小圈子。他展现出了作为未来“快乐源泉”和“狗头军师”的巨大潜质:他能用数学公式推导出哪条放学路线最短,结果把大家带进了死胡同;他会在陆星辰被老师提问卡壳时,假装咳嗽发出类似答案的音节提示(虽然经常提示错);他还会在自己带了好吃的零食时,分给陆星辰和林晓晓,并严肃分析其口味层次,最后结论往往是“不如学校小卖部的辣条”。
林晓晓观察着他们的互动。她发现,周宇翔的出现,像在陆星辰跳脱的世界里加入了一根理性的锚,让他变得稍微稳重了一点点;同时,陆星辰的热情也点燃了周宇翔内敛的幽默,让他变得更爱笑,更鲜活。他们三个在一起时,氛围奇妙的平衡而快乐。
有一次,陆星辰忍不住又问林晓晓:“晓晓,你觉得周宇翔怎么样?”
林晓晓思考了一下,精准地评价:“他很聪明,而且他的有趣,和你的有趣不一样。”
这个回答让陆星辰琢磨了半天,最后他满意地认定:晓晓的意思是,他们俩是不同领域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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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的日子在打打闹闹和学习中走向尾声。暑假前夕,大家互相写同学录。周宇翔在陆星辰的同学录“最大的愿望”一栏,用他那工整的字迹写道:
“希望多年以后,我们能成为大学室友。届时,我将负责理论学习与技术指导,你可负责体力劳动与活跃气氛。pS:望你届时智商有所增长,至少能分清草履虫和变形虫。”
陆星辰看着这串话,虽然对“智商”和“草履虫”的部分表示抗议,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页纸抚平,夹进了他最宝贝的集卡册里。他在周宇翔的同学录上,则画了两个勾肩搭背的小人,旁边用歪扭的大字写道:
“给周宇翔!祝你……呃,好像也没什么好祝的,反正以后还要一起上学呢!我们一起称霸三年级!”
他们当时并不知道,小学毕业后漫长的分离正在前方等待。此刻,他们只是三个在二年级的尾巴上,因为一次“杠杆原理”的讨论和一次“推开鞍马”的救援而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伙伴。
周宇翔这个聪明又毒舌的“军师”,已经成功地在陆星辰和林晓晓的二人世界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形成了一个稳固的、充满欢笑的友谊三角。这颗友谊的种子,将和他们一起升入三年级,在接下来的小学时光里继续生根发芽,为未来那个跨越时空的重逢,积蓄着最深挚的情感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