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西,败了。
河套,丢了。
傅作义和他手下那几万残兵败将,分别撤退到了狼山南麓、黄河南岸等荒凉之地。
士气,低落到了冰点。军容,涣散不堪。
很多士兵,因为打了败仗,又失去了家园,像一群迷途的羔羊,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而傅作义本人,在丢掉了河套平t原这个“养生之地”后,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不仅仅是一个抗日将领。他,更是一个,需要地盘、需要税收、需要粮食,来供养自己军队的,旧式军阀。
现在,地盘没了,粮仓丢了。他,几乎成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光杆司令”。
当时,在傅作义部队里,进行合作抗战的共产党人,眼看着这个情况,十分焦急。
他们,找到了傅作义,与他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长谈。
他们劝说傅作义,现在,不是垂头丧气的时候。应该立刻收拾残局,重整旗鼓,激励士气,打回河套去!
他们,还通过当时主要由共产党人领导的“动委会”,发动群众,做后援工作。
那些,从河套逃出来的、对日伪军恨之入骨的百姓们,自发地,将自己仅存的粮食、棉衣,送到傅作义的军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拉着傅作义的手,老泪纵横:“傅司令!您,可得替我们报仇啊!您,得带我们,打回家去啊!”
民众的期盼,和共产党人的劝说,像两股温暖的、却又滚烫的洪流,冲刷着傅作义那颗,本已冰冷和充满算计的心。
他,作为一个军阀的“私心”,告诉他,应该保存实力,另寻出路,甚至,可以和日本人,进行某种程度的妥协。
但他,作为一个中国人的“公心”,一个军人的“血性”,却被这一切,给彻底点燃了。
他知道,他,已经退无可退。
他,也深知,唯有激励将士,破釜沉舟、奋勇抗敌,攻克五原,方能扭转战局。舍此,绝无他路!
二月下旬,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傅作义,召集了所有高级将领,开了一场“整肃军纪”的军事会议。
会场上,气氛,肃杀。
他,首先,将绥西战役中,作战不力、临阵脱逃的师长马秉仁、团长刘景拳,当场宣布,交军法处,军法从事!
紧接着,他又宣布,给在乌镇防守中,未能及时增援友军的第一〇一师师长董其武,以“撤职留任、戴罪立功”的处分!
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站起身,对在场的所有将领,说出了他那番卧薪尝胆之后的肺腑之交:
“弟兄们!绥西之败,责任,首先在我傅作义指挥无方!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趴下!”
“我们身后,是几十万,被日寇蹂躏的河套父老!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打回去!”
“从今天起,忘记我们是谁的部队!我们,只有一个名字,叫‘中国军人’!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收复五原,把侵略者,赶出河套!”
他,要求与会的各部队长,会后星夜回防,加紧训练部队。
他,亲自,从各部队,选拔出八百名最勇敢、最善战的官兵,由第九十三团团长安春山负责,秘密训练,作为攻城“掏心”的突击队。
他,命令各部队,都必须加紧夜战、巷战、工程战的训练。
会后,他又亲自,一个一个地,跑到各部队的驻地,集合所有的指战员,亲自讲话,鼓励官兵,同仇敌忾,奋勇杀敌。
整个部队的士气,焕然一新。
一个军阀,在国难当头、走投无路的绝境中,最终,被民族大义所感召,完成了他个人的“救赎”。
而这支,曾经的败军,也将在他的带领下,脱胎换骨,准备,向敌人,发起一场,石破天惊的,复仇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