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机厂家属院的槐花开了,白生生的一串挂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王建国蹲在自行车棚里,手里拿着块砂纸,正慢悠悠打磨车链条,额头上沾着点油污,看着和院里其他待业青年没什么两样。
“建国,又修你这‘老古董’呢?”隔壁张婶端着洗衣盆路过,笑着打趣,“你爸在厂里当技术员,你好歹去学徒啊,总在家待着算怎么回事?”
王建国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把汗,露出个憨厚的笑:“婶,我笨手笨脚的,去了也是添乱。再说我妈身体不好,我在家能搭把手。”他这话半真半假——母亲的风湿确实需要人照顾,但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人设”:一个没读过多少书、守着家里一亩三分地的普通青年。
送走张婶,他眼底的憨厚瞬间褪去。指尖在车座底下的暗格里轻轻一按,弹出个指甲盖大小的显示屏,上面跳动着一行密文:【“蜂鸟”已入巢,注意观察】。这是他安插在敌特残余网络里的线人发来的消息。
系统在脑海中提示:【检测到三公里外有高频信号扫描,疑似敌方监测设备。】
王建国不动声色地把砂纸扔进垃圾桶,推着自行车往家走。路过传达室时,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眼新来的收发员老李——那人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磨出了毛边,却在昨天暴雨时,露出了里面价值不菲的防水手表。
“建国,有你封信。”老李头从窗口递出个牛皮信封,眼神在他脸上停顿了半秒,“好像是从南方寄来的,你远房亲戚?”
王建国接过信,指尖触到信封一角的硬纸——是他和杨厂长约定的暗号,代表有紧急情报。“可能是吧,我妈那边的亲戚。”他揣进兜里,脚步没停,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南方是许大茂逃跑的方向,难道他们要卷土重来?
回家刚把信藏进床板下的暗格,妹妹王建军就蹦蹦跳跳跑进来:“哥,院里的孩子都去掏鸟窝了,你也带我去呗?”小姑娘扎着羊角辫,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窝头。
王建国摸了摸她的头:“鸟窝有啥好玩的,哥给你做个弹弓。”他从柴火堆里捡了根树杈,又找出块胶皮,三两下就做好了。这手艺是他刻意练的——一个“普通青年”,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小本事”。
正陪着妹妹玩弹弓,院门口突然吵了起来。王建国探头一看,是刘海中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架着往外走,他老婆在后面哭哭啼啼:“我们家老刘就是想当个小组长,怎么就成‘投机倒把’了?”
王建国心里冷笑。刘海中不知死活,前段时间偷偷倒卖厂里的废铁,被他匿名举报了。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借着“整顿风气”的由头清理掉,既不引人注意,又能绝后患。
“哥,二大爷好可怜啊。”建军拉了拉他的衣角。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王建国低声道,“记住了,做人不能太贪心。”他看着刘海中被塞进卡车,突然注意到街角的电线杆后,有个戴草帽的身影一闪而过,身形很像许大茂的跟班阎解成。
“建军,你先回家,哥去买包盐。”王建国把弹弓塞给妹妹,转身往街角走。他故意放慢脚步,肩膀微微佝偻,双手插在裤兜里,活脱脱一个闲逛的无业游民。
转过街角,果然看见阎解成正往公用电话亭跑。王建国躲在墙后,启动了藏在衣领里的微型录音器。只听阎解成对着话筒急吼吼地说:“许哥,刘海中被抓了!会不会供出咱们?……我不管,那批货我不敢碰了!……行,我在老地方等你。”
挂了电话,阎解成左右看了看,快步往城西的方向走。王建国没追,他知道“老地方”是哪里——红星四合院后面的废弃仓库,以前棒梗常去偷东西。
回到家,王建国把录音器里的内容导进系统,又调出空间里的地图,在城西仓库的位置画了个圈。旁边还标着几个红点,都是他近期标记的“可疑地点”。
“建国,发什么呆呢?”母亲端着碗玉米糊糊进来,“快吃了,下午跟我去趟菜市场,听说今天有便宜的白菜。”
“哎。”王建国接过碗,大口喝着。玉米糊糊喇嗓子,远不如空间里储存的精米白面,但他必须习惯。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粗茶淡饭,家长里短,藏起锋芒,才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站稳脚跟。
吃完饭刚要出门,何雨水突然来了,手里拿着本书,神色焦急:“建国哥,我哥(傻柱)被秦淮茹叫去帮忙搬家,说是要搬到郊区去,我总觉得不对劲。”
王建国心里一动。秦淮茹这时候搬家,是想逃离视线,还是另有图谋?“雨水,你先回去,就说我帮张婶修完自行车就过去。”他得先去确认城西仓库的情况,傻柱那边……暂时还翻不出大浪。
何雨水走后,王建国从床板下摸出那封南方来的信,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用米汤写着几行字:【“鹰巢”计划启动,目标:轧钢厂新设备。】
他把纸凑到火上烤了烤,字迹显出来又很快消失。果然是冲着新技术来的。王建国冷笑一声,将纸烧成灰烬。想动他的成果?得问问他手里的火种源答应不答应。
他换上件打补丁的褂子,把弹弓揣进兜里,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人皮肤黝黑,眼神木讷,嘴角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玉米糊糊——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很好。”王建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从今天起,王建国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会蹲在墙根晒太阳,会为了几分钱和菜贩讨价还价,会在别人讨论国家大事时憨厚地笑笑说“不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副普通的皮囊下,火种源在静静积蓄能量,终结者的核心程序在高速运转,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给敌人致命一击。
走出家属院,阳光正好,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王建国混在买菜的人群里,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该踩的地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十年,他要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默默扎根,积蓄力量,等到春天来临的那天,再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而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永远也不会想到,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找到的“威胁”,就藏在最不起眼的人群里,过着最普通的生活,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