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堂的地牢内火光摇曳，映照出独眼老者惨白而顽固的脸。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的气味。古三通已经用他那些算不上温和的手段“招呼”过一遍，但这老者牙关紧咬，除了几声闷哼，竟是一个有用的字都没吐出来。
“妈的，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古三通骂骂咧咧地甩了甩手，看向一旁静立的王文韬，“小子，这老小子看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寻常法子撬不开他的嘴。”
王文韬面色平静，示意古三通稍安勿躁。他走到老者身前，目光并未逼视，而是仔细地观察着他破烂的衣衫、指甲缝里的污垢、以及身上那些陈年旧伤旁的细微痕迹。
【系统，深度扫描目标全身，重点分析其衣物纤维残留物、体表附着物、旧伤成因及武器锻造痕迹。】
【指令确认。深度扫描进行中…】
【衣物纤维：主要成分为普通棉麻，但袖口内侧沾染微量褐色粉末，成分分析为‘赤铁矿渣’，常见于京西废弃矿洞或特定铁匠铺。】
【指甲缝残留：除泥土外，发现极细微的紫色结晶颗粒，与‘紫背蜈蚣’干磨毒粉成分匹配度89%。此毒粉配制复杂，非一般江湖人能拥有。】
【旧伤分析：左肩胛骨陈旧性骨折，愈合方式粗糙，带有漠北‘狼族’巫医特有的骨接痕迹。右腿经脉有异种真气侵蚀残留，属性阴寒，与西域‘玄冥教’内力特征相似。】
【武器（子午鸳鸯钺）锻造分析：钢材精良，锻造工艺精湛，钺身隐现云纹，与二十年前江南‘神兵阁’为一批神秘客定制兵器的工艺特征吻合。该批兵器据传流入漠北。】
系统的分析结果化作一道道清晰的信息流涌入王文韬脑海。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如同散落的珍珠，被系统这根线迅速串联起来。
“你不是中原人，或者说，不完全是。”王文韬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那独眼老者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你早年活跃于漠北，与狼族打过交道，甚至受过他们的医治。后来辗转西域，可能还跟玄冥教结过怨。你这对鸳鸯钺，来自江南神兵阁，但最终落在了漠北。”
老者猛地睁开独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他这些陈年旧事，就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王文韬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道：“你袖口沾着京西特有的赤铁矿渣，指甲里藏着配置复杂的紫背蜈蚣毒粉。朱无视许给你的，恐怕不只是金银，还有你一直渴望的、某种来自西域或漠北的独门毒功或者神兵利器吧？他是不是承诺，事成之后，帮你找到当年重创你的玄冥教高手报仇？”
老者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王文韬的话，句句戳中他的隐秘和心事。
“你不说，也无妨。”王文韬站起身，对古三通道，“古老，看来朱无视网罗的，不止是中原的牛鬼蛇神，连漠北、西域的过气高手也搜罗来了。这京城的水，比他表现出来的更深。”
古三通冷哼一声：“管他哪里来的魑魅魍魉，来了照样捏死！”
就在这时，张诚从密道探查归来，身上还带着泥土气息：“大人，密道通往城外十里坡的一座荒废庄园。庄园外表破败，但内有乾坤，暗哨不少，防守严密，我们没敢靠太近，但远远看到有车辆运送物资进去，守卫的举止像是军中退下来的老兵，而且……庄园深处的院子里，似乎有药味和隐约的金属敲击声传出。”
药味？金属敲击声？结合老者身上的毒粉和矿渣线索，王文韬心中一动。
【系统，整合现有信息：京西矿渣、复杂毒粉、漠北西域背景的杀手、疑似军士守卫、庄园内的药味与金属声。推演该庄园最可能的用途。】
【信息整合分析中…】
【高概率推测（85%）：该庄园为朱无视秘密经营的一处据点，功能可能包括：训练死士、研制毒药、私铸兵器。利用京西矿渣可能用于试验新的冶炼技术或掩盖私铸活动；复杂毒粉需求与研制毒药吻合；招募漠北西域高手既可增强实力，亦可利用其背景混淆视听；军士守卫确保纪律和保密。】
私铸兵器、研制毒药、训练死士！这每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朱无视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好！好一个铁胆神侯！”王文韬眼中寒光乍现，“这哪里是什么忠臣良将，分明是包藏祸心的国贼！”
他立刻对张诚下令：“加派人手，昼夜不停，给我盯死那座庄园！但要切记，只远观，记录所有出入人员、车辆特征，绝不可打草惊蛇！另外，想办法查清那药味的具体成分和金属声的来源。”
“是！”张诚领命而去。
古三通搓着手，兴奋起来：“小子，找到老巢了？什么时候动手端了它？”
王文韬摇摇头：“不急。现在动手，最多捣毁一个据点，伤不到朱无视的根本。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这座庄园，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更多关于他其他罪证，甚至……找到他藏得更深的东西。”
他想到了天香豆蔻，想到了朱无视那深不见底的势力网络。这座庄园，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古老，审问继续，但换种方式。把他知道的所有关于庄园交接人、联络方式，哪怕是最细微的线索，都挖出来。”王文韬看向独眼老者，目光锐利，“至于您，做好准备，接下来，恐怕有连场硬仗要打了。”
朱无视的底牌正在一张张被揭开，而王文韬的网，也撒得越来越开。真正的较量，此刻才真正进入中盘。独眼老者在王文韬精准点出其隐秘过往与心中执念后，心理防线已然松动。古三通趁热打铁，不再一味用强，而是半是胁迫半是诱导，终是撬开了他的嘴。虽然老者对朱无视的核心机密知之甚少，但他供出了与上线接头的方式、地点以及几个可能同样被朱无视招募的、活跃于京畿地区的黑道人物名号。
这些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虽不完整，却让王文韬对朱无视隐藏在光明表象下的黑暗网络有了更清晰的轮廓。他并未立刻采取行动清除这些爪牙，而是让张诚带领“暗刃”队员，依据这些线索进行更隐蔽的布控与监视，他要的是放长线，摸清整个网络的结构。
与此同时，王文韬深知，单凭演武堂的力量，难以与根深蒂固的朱无视全面抗衡。他需要更稳固的联盟。曹正淳是现成的盟友，尽管各怀心思，但在对付朱无视这一点上目标一致。在这点上，可以和曹正淳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