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已至,天工城巧匠区联盟展台前的广场,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人潮汹涌,目光灼灼,尽数聚焦于临时搭建的演示区中央。那里,新秩序联盟与神兵阁的炼器比试,即将展开。这不仅是一场技艺的较量,更是两种理念、两条道路的正面碰撞。
演示区被一道透明的灵光屏障隔开,左右各设一区。左侧为神兵阁区域,一座赤红如火的便携式“地心锻炉”已然燃起,炉火纯青,热浪逼人。各种大小不一、闪烁着寒光的精钢锤、刻灵笔、淬火池等工具一应俱全,琳琅满目,尽显千年大派的底蕴与气派。“巧手”赵干大师神色肃穆,立于炉前,气息与炉火隐隐相合,已然进入人器合一之境。
右侧联盟区域,则显得“简陋”许多。没有炽热的锻炉,只有几座结构精密、刻画着复杂控温灵纹的恒温熔炼炉和一套标准化的飞剑模具。工具也多是量具、卡尺、灵纹镌刻台等,透着一种冰冷的秩序感。负责操作的,并非什么成名大师,而是联盟炼器工坊中一名资质中上、但经过严格标准化培训、以手法稳定着称的青年弟子,名为石坚。他面色略显紧张,但眼神专注,正仔细检查着每一件工具。
评判席上,由云梦泽商会、天机阁、妙音坊各派一名德高望重的长者担任公证人,确保比试公平。
厉锋长老与陈默分立评判席两侧。厉锋目光睥睨,带着绝对的自信。陈默则神色平静,目光深邃,无人能窥其心中所想。
“比试规则,双方无异议!”云梦泽的公证长老朗声道,“材料:统一由天工城执事会提供‘百炼青钢’坯料十份,规格一致。时限:三个时辰。要求:各自炼制标准制式飞剑十柄!最终评判:取单柄最佳性能,以及十柄飞剑综合性能稳定性!开始!”
铛!一声钟鸣,比试正式开始!
神兵阁区域:
赵干大师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他并未急于动手,而是先以神识仔细感应每一块坯料的细微差异,如同老农挑选种子。随即,他动了!
只见他单掌一拍锻炉,炉火轰然暴涨,却又被其精妙灵力牢牢束缚。他信手拈起一块坯料投入炉中,双目紧盯火焰变化,时而疾速锻打,火花四溅,时而文火慢煅,蕴养灵性。其动作如行云流水,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每一次落锤的角度、力度,都妙到毫巅,仿佛不是在打铁,而是在进行一场艺术的创作。刻画灵纹时,他指尖灵光吞吐,如笔走龙蛇,灵纹并非完全依照图谱,而是根据材料特性微调,力求完美融合。整个过程中,他全身心投入,人与火、与铁、与灵纹浑然一体,正是“匠心”的极致体现!
围观人群中不断爆发出阵阵低呼与赞叹。
“看赵大师这手法!简直是艺术!”
“每一锤都蕴含道韵啊!”
“这才是真正的炼器大师!”
联盟区域:
石坚的表现则截然不同。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神情专注近乎刻板。他严格按照面前玉板上投射出的标准操作流程执行:
第一步,坯料入炉。他使用特制的夹具,将坯料精准放入恒温炉特定位置,设定好最佳预热温度与时间,炉盖自动闭合。
第二步,灵锻成型。预热结束,坯料被机械臂取出,放入标准化模具。石坚启动灵锻锤,锤击频率、力度完全由预设的灵能逻辑阵控制,确保每一次打击都均匀一致。
第三步,灵纹镌刻。这是最关键也最体现“标准”的一步。坯料被固定在镌刻台上,石坚手持特制的“标准灵纹笔”,笔尖连接着灵纹图谱数据库。他不需要理解灵纹深意,只需严格按照光标的指引,像描红一样,将优化后的标准灵纹一丝不差地刻画上去。笔触的深浅、灵力的输出,都由笔内的微型逻辑阵自动调节,确保误差低于千分之一。
第四步,梯度灵淬。成型镌刻完毕的飞剑,被送入陈默特制的“梯度灵淬装置”。装置根据飞剑刃口各部位的微观结构数据,精准控制不同区域的淬火温度、时长与灵液浓度,实现纳米级的强化。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重复。石坚如同一个最精密的零件,在一条无形的流水线上工作。没有激情迸发,没有灵光一闪,只有绝对的精准与重复。
围观者中 initially 响起一些窃窃私语和不解。
“这……这是在炼器?怎么跟做工坊零件似的?”
“一点烟火气都没有,能炼出好剑?”
“看来联盟也就量产能耐,真要比精品,不行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神兵阁区域,赵干大师已然完成了第一柄飞剑。剑身流光溢彩,寒芒逼人,灵纹自然流畅,隐隐有风雷之声,显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精品!他稍作调息,开始炼制第二柄,手法依旧精湛,但细心者能发现,因坯料细微差异,他调整了少许火候与力度,第二柄剑的灵光韵味与第一柄已有细微不同。
联盟区域,石坚也已完成了第一柄飞剑。剑身暗沉,灵光内敛,线条标准,看起来朴实无华。他没有任何停歇,立刻开始第二柄的炼制,动作、流程、乃至时间,都与第一柄几乎分秒不差!
两个时辰后,赵干大师额角见汗,已完成了七柄飞剑,每一柄都品质上乘,但七柄剑放在一起,灵光强弱、剑身微弧度皆有差异,宛如七位气质相近却各有特点的兄弟。
而石坚,也已完成了七柄飞剑。七柄剑并排而立,乍一看去,竟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尺寸、重量、光泽、灵纹走向,几乎毫无二致!
围观者的议论声渐渐变了。
“咦?你们发现没有,联盟的剑,好像……都一样?”
“是啊!神兵阁的剑虽好,但仔细看,每把都不同。”
“这联盟……怎么做到的?”
厉锋长老看着联盟区域那七柄几乎一模一样的飞剑,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首次升起一丝不妙预感。他原本以为联盟必败,但现在看来,对方这种“邪门”的稳定性,恐怕会是个变数。
陈默依旧平静。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最后三柄剑的炼制,以及最终的性能检测,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快看!赵大师开始炼制第八柄了!手法似乎更加精妙了!”
“石坚也开始第八柄了……还是老样子,一丝不苟。”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匠心与标准,究竟孰强孰弱?答案,即将在最后的成品检测中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