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最后一抹残阳沉入天际。沈锦瑟独立九千岁府最高的望楼,俯瞰这座即将陷入风暴的皇城。长街寂寂,往日的繁华已被森严禁军取代,铁靴踏过青石板的声响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戒严令已下。”萧绝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翻卷。他递来军报,声音低沉:“四大城门增派三重守卫,宵禁提前至酉时三刻。”
沈锦瑟接过军报,指尖在“祭天台守卫倍增”一行停留:“慕容烬可有异动?”
“太医院三人告病,皆与他交好。”萧绝眸光微沉,“他在清除异己。”
晚风掠过,吹起她袖中青铜碎片。诡异纹路在夕照下流转暗光,她凝眉道:“月全食前三日,他定然知晓计划书失窃。这碎片......”她指尖轻触冰凉的青铜,“那日我不止看见他与面具人的对话,更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共鸣。”
萧绝接过碎片,指腹抚过纹路时猛然顿住:“这纹饰......我年少时在宫中所见残卷亦有记载。据说海外异人能通幽冥,掌生死轮回。”
“幽冥道?”沈锦瑟心头一震。
马蹄声疾。三皇子萧景琰银甲染尘匆匆而来:“九千岁,京畿大营三名校尉昨日失踪,今晨其副将皆收到锦盒——”他压低声音,“内盛铜钱白翎。”
“铜钱买命,白翎送终。”沈锦瑟与萧绝对视,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寒意。
萧绝远眺祭天台方向,唇角微勾:“乱象,从来是最好的伪装。”
夜色渐浓,书房烛火将三人身影投在堪舆图上。沈锦瑟执朱笔点向七处水系节点:“据计划书载,月全食之夜他将引爆毒烟,借水源蔓延。届时百姓观天,毒烟顺风,半时辰可覆全城。”
三皇子倒吸凉气:“必须清除这些装置!”
“已派人查探。”萧绝指尖重重点在皇城方位,“但以慕容烬之狡诈,明面标记恐是虚招。”
烛光跃动间,青铜碎片忽泛幽光。三皇子欲触,被萧绝拦下:“此物凶险。”少年皇子却深深望向沈锦瑟:“姑娘似与此物心有灵犀?”
“医者通感罢了。”她从容转开话题,将白玉药瓶置于图上,“此解药可破迷魂散,然数量有限,需护持皇室中枢。”
三皇子忽道:“那日姑娘令慕容府护卫狂笑不止的毒药,可能多配些许?”
沈锦瑟挑眉:“殿下欲以毒攻毒?”
“既他喜用阴诡手段,便让爪牙也尝尝失控滋味。”少年唇角弧度锐利,与平日温润大相径庭。
萧绝眸色微暗:“景琰且去安抚京畿将领。”待少年离去,他从后环住沈锦瑟腰肢,气息拂过她耳畔:“你很欣赏他?”
沈锦瑟转身轻笑:“九千岁连这等飞醋也吃?”
修长手指抚过她唇瓣:“本座不喜他人觊觎至宝。”
“南海明珠不过答谢救命之恩,品茗邀约仅为讨教医理。”她故意蹙眉,“千岁日理万机,竟留意此等琐事?”
“关乎你,从无琐事。”他轻吻她发顶,“待此事终了,无论敌者为谁,必为你扫清障碍。”
她靠进那带着沉水香气的怀抱,忽觉前世孤身行医的寂寥皆被暖意驱散:“萧绝,我想开间医馆救治贫苦,建座医学院传承医术,还想......”声音渐低,“与你共赏江南杏花烟雨。”
他托起她脸颊,望进那双映着烛光的明眸:“心之所向,碧落黄泉相随。”
温情弥散之际,急报骤至。东南天际赤光翻涌,京兆尹府衙火势冲天。未及反应,又见暗卫疾奔而来:“城西突发时疫,病患呕黑血,肌肤现紫斑!”
“时机太巧。”沈锦瑟抓起药箱,“若为真疫,需即刻控制;若是人为......”她挥毫写下药方塞入萧绝手中,“便与他斗个高低。”
萧绝攥住她手腕:“危险。”
“我是医者。”她目光坚定,“唯我能辨真假。你需坐镇中枢,防他调虎离山。”
指尖缓缓松开,他将一枚玄铁令牌放入她掌心:“持此可调影卫。若有险情,响箭为号。”
她颔首离去,衣袂卷起凛冽药香。萧绝目送那道纤细背影没入夜色,转身时眸光已凝霜雪:“启动所有暗桩。本座要看看,慕容烬这场戏欲唱到几时。”
与此同时,阴暗密室中。慕容烬轻抚星盘上渐掩的玉月,低声轻笑:“游戏开始,天命之女。且看你......能否接下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