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没回家。
全院大会那声“孩子他爹”的指控,像把钝刀子,在他心口慢慢锯。锯的不是清誉——那东西早被“麻袋精”嚼碎了——锯的是存在感。
连贾张氏都不带他玩了。
这比被指控还难受。
易中海蹲在公厕后墙根,捏着半根皱巴巴的烟,没点。他在等,等心里那股邪火烧到足够旺,旺到能把他六十年的“体面”烧成灰。
“体面?”他嗤笑出声,声音在夜风里打了个旋,钻进臭气里,“我易中海还要什么体面?”
他慢慢站起来,腿有点麻,但脑子清醒得可怕。
既然现实里他是个笑话,记忆里他是个摆设,那不如……当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烂到所有人都得看着他。
烂到连贾张氏都得喊一声“佩服”。
目标?现成的。
二大妈。
那个老实巴交、见谁都赔笑的二大妈。
那个被刘海中吼一声就哆嗦的二大妈。
那个……在混乱记忆里,偶尔闪过温存片段的二大妈。
易中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脑子里开始放电影:
画面一:夏天,二大妈在院里洗衣服,汗湿的褂子贴在身上,勾勒出腰身。他路过,多看了一眼,二大妈慌慌张张侧过身。
画面二:冬天,二大妈给他递过一碗热水,手指碰了一下,又缩回去,耳根有点红。
画面三:梦里,昏暗的灯光,二大妈半推半就,他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
“够了。”易中海掐断回忆,但裤裆里那点久违的燥热骗不了人。
老了。
六十了。
但没死透。
还能想,还能惦记,还能……干点坏事。
他设计计划,不是贾张氏那种咋咋呼呼的讹诈,是阴的,是慢火炖肉,炖到全院都闻见骚味:
第一步:踩点。 今晚就去二大爷家窗户根底下转悠,不干别的,就听听。听二大妈的呼吸,听她翻身,听那些只有深夜才能听见的动静。
第二步:留痕。 明早在二大爷家门口“不小心”掉点东西。一只旧手套?半包烟?要那种暧昧的、说不清的、让刘海中看了就血压高的东西。
第三步:眼神。 以后见了二大妈,眼神要变。不躲不闪,直勾勾地看,看得她心慌,看得全院人都觉得“这俩人有事”。
第四步:收网。 等谣言发酵,等刘海中憋不住来问,他就叹气,摇头,说:“老刘啊,有些事……酒后糊涂,我对不住你。”
不说具体事。
就留白。
让刘海中自己补画面,补得越脏越好。
易中海想到这儿,笑出了声,是那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带着痰音的冷笑。
他拍掉裤腿上的土,往二大爷家走。脚步很轻,像猫,但腰板挺着——这是去干坏事,不是做贼,得有点气势。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像条扭曲的蛇。
傻柱是冲回家的。
不是跑,是冲。脑子里那点念头烧得他浑身发烫,裤裆发紧,像揣了根烧火棍。
全院大会那幕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贾张氏哭,阎埠贵慌,林飞懵……但看着看着,所有人的脸都糊了,只剩下二大妈。
二大妈当时坐在哪儿来着?
对了,刘海中旁边,低着头,但脖颈子露出一截,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就那一截白,把傻柱魂勾走了。
他撞开自家门,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门板喘粗气。
心跳得像是要炸开,但不是怕,是兴奋。
“二大妈……”他念着这仨字,舌头在嘴里卷了一圈,像尝着什么甜头。
那些混乱的梦,那些碎片,此刻全活了,拼成一部带颜色的连环画:
第一页:二大妈弯腰捡东西,裤子绷紧,弧度饱满。
第二页:二大妈伸手够晾衣绳,褂子下摆撩起,露出一截腰肉,软,白。
第三页:二大妈在梦里被他按住,挣扎,但力道软绵绵的,像欲拒还迎。
第四页:二大妈哭,眼泪珠子往下滚,他伸手去擦,手往下滑,滑进衣领……
“操!”傻柱低骂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想什么呢!”
但另一只手很诚实,已经摸到了裤腰带。
不行。
不能光想。
得干点什么。
傻柱在屋里转圈,像头憋疯了的狼。二十七八的大小伙子,火气旺,梦里那些荤腥勾起了最原始的饿。
他想见二大妈。
现在就想。
不是送温暖那种见,是带钩子的见,是把她堵在墙角,闻她身上的肥皂味,看她慌,看她躲,看她最后软成一滩水的那种见。
理由?
要什么理由!
梦都梦过了,还不让实践一下?
傻柱走到水缸边,舀一瓢凉水,从头浇下。
水很冷,但浇不灭火,反而把那股邪火逼得更旺,从裤裆烧到眼睛,烧得他眼珠子发红。
他看看窗外,月亮正爬到中天。
院里静得像坟地。
时机正好。
傻柱脱下湿褂子,光着膀子,又觉得太显眼,随便套了件深色旧工装。不系扣,露出胸口一片汗津津的肉。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胡子拉碴,眼睛赤红,嘴角挂着混不吝的笑。
像流氓。
但流氓就流氓。
傻柱拉开门,溜出去。
月光泼在他身上,把肌肉的轮廓勾勒得像石刻。他走得很轻,但每一步都带着股蛮劲,仿佛前面不是二大妈家的窗户,而是战场。
易中海先到的。
他蹲在二大爷家窗户根底下,像尊石像,耳朵竖着,听着屋里的动静。
鼾声,是刘海中的,响得像拉风箱。
还有轻微的呼吸声,是二大妈的,绵长,均匀,偶尔带着点鼻音。
易中海闭着眼,脑子里在配音:
这呼吸声……翻身了?是面朝窗户这边吗?
胳膊露在外面了吧?夏天那会儿见过,胳膊挺白,有点肉,摸着应该……
被子滑下去了吧?肩膀露出来了?锁骨下面那块……
他越想越细,越想越具体,手不自觉地搓着裤腿,呼吸也重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脚步声。
很轻,但带着股莽劲。
易中海猛地睁眼,转头——
月光下,傻柱光着膀子套着件敞怀工装,胸肌腹肌在月光下泛着油光,正蹑手蹑脚地摸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
易中海眼里是惊愕,然后是厌恶——这混小子来坏我好事?
傻柱眼里是警惕,然后是轻蔑——这老梆子也敢惦记二大妈?
silence。
只有风声,还有屋里刘海中的鼾声。
傻柱先开口,声音压得低,但带着刺:“一大爷,您这是……夜游呢?”
易中海稳住心神,端出长辈架子:“柱子,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光着膀子到处窜,像什么话?”
“您不也没睡吗?”傻柱走近两步,居高临下看着蹲着的易中海,“蹲这儿听墙角呢?听什么呢?二大妈打呼还是二大爷放屁?”
这话太糙,易中海脸皮抽搐:“你嘴里放干净点!”
“我嘴不干净,您蹲这儿就干净了?”傻柱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一大爷,六十了吧?这岁数还蹲人家窗户根底下,想干嘛呢?”
易中海站起来,腿有点麻,但气势不能输:“我担心老刘家安全!倒是你,柱子,你这副打扮,想干嘛?”
“我?”傻柱拍了拍自己胸口,肉颤了颤,“我热,出来凉快凉快。倒是您,穿得整整齐齐,蹲这儿一动不动……哟,手放哪儿呢?”
易中海这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搓着裤腿,位置很尴尬。
他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老脸发热:“你管我!”
“我不管您,”傻柱凑得更近,热气喷在易中海脸上,“但您挡我道了。”
“什么道?”
“听二大妈打呼的道。”傻柱说得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
易中海气笑了:“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二大妈是你叫的?那是你长辈!”
“长辈怎么了?”傻柱眼神邪性,“梦里可没分什么长辈晚辈。”
这话戳了易中海肺管子。
他也梦过!
梦里二大妈可不是长辈,是……
“柱子,”易中海声音冷下来,“有些梦,做做就算了,别当真。”
“您不当真?”傻柱挑眉,“您不当真蹲这儿干嘛?喂蚊子?”
“我是来……”
“来什么?来回忆梦里细节?”傻柱打断他,压低声音,像分享秘密,“我帮您回忆回忆?梦里二大妈腰挺软的吧?腿……”
“住口!”易中海低吼,手扬起来想扇他。
傻柱一把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哟,急了?被我说中了?梦里您也摸过?”
易中海挣不开,老脸涨红:“你放开!”
“不放。”傻柱凑到他耳边,热气喷进耳蜗,“一大爷,咱明人不说暗话。二大妈……我先看上的。”
“放屁!”易中海脱口而出,“我先梦到的!”
“梦到算个屁!”傻柱手上加劲,“我年轻,我劲大,我……”
话没说完,屋里灯突然亮了。
窗户“哗啦”一声被推开,二大妈披着衣服探出头,手里攥着擀面杖,脸上还带着睡意:“谁?!大半夜的吵什么……”
她话卡住了。
月光下,窗户根底下,两个男人贴得极近。
易中海被傻柱抓着腕子,身子半拧,老脸扭曲。
傻柱光着膀子,肌肉贲张,眼神凶狠。
这画面……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二大妈眼睛瞪圆,嘴张开,擀面杖掉在地上,“哐当”一声。
“你们……你们俩……”她声音发颤,“在我家窗户底下……干嘛呢?”
易中海和傻柱同时松手,各自退开一步。
“二大妈,您别误会……”易中海想解释。
“误会什么?”傻柱抢话,理直气壮,“二大妈,我就是路过,看见一大爷蹲您窗户底下鬼鬼祟祟的,过来问问!”
“你胡说!”易中海急了,“明明是你光着膀子摸过来!”
“我热!出来乘凉!”
“乘凉乘到人家窗户根底下?!”
“您不也乘到这儿了吗?!”
两人越吵声越大,完全忘了初衷。
二大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脑子终于转过弯了。
不是他俩有一腿。
是他俩……都想跟自己有一腿?
这结论比刚才那个还惊悚。
二大妈脸白了,手抖了,气也上来了。
她弯腰捡起擀面杖,指着两人,声音拔高:“你们……你们俩老的小的……大半夜不睡觉……在我家窗户底下……争风吃醋?!”
最后四个字,像把刀子,捅破了窗户纸。
易中海和傻柱同时闭嘴,互相瞪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她知道了。
知道了也好。
挑明了干。
傻柱往前一步:“二大妈,这事跟您说清楚。梦里咱俩有过一段,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大爷这是想截胡!”
易中海也豁出去了:“柱子你少放屁!梦里二大妈跟我更亲近!你毛都没长齐,懂什么?!”
“我懂怎么让女人舒服!”傻柱口不择言。
“你……”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我抽死你个小王八蛋!”
他抡起巴掌扇过来。
傻柱不躲,反而迎上去,一把抓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揪住他衣领:“老东西,给你脸了是吧?!”
两人扭打在一起。
易中海六十了,力气不如傻柱,但胜在阴狠,伸手去抠傻柱眼睛。
傻柱偏头躲开,膝盖往上一顶,撞在易中海肚子上。
易中海闷哼一声,手却抓住了傻柱裤腰,使劲一扯——
“刺啦!”
旧工装裤本来就不结实,裆部裂开一道口子。
傻柱感觉胯下一凉,急了:“我操你大爷!”
他松开易中海,双手去提裤子。
易中海趁机扑上来,把傻柱按倒在地,骑在他身上,巴掌往脸上招呼:“我让你惦记!让你惦记!”
傻柱裤子挂在胯上,动弹不得,只能伸手乱抓,抓住了易中海的裤脚,使劲一拽——
易中海一条腿的裤子被扒下来半截,露出干瘦的、长满老年斑的小腿。
月光下,两个男人滚在地上,一个露着膀子裂着裤裆,一个骑在上面露着半条老腿,扭打,咒骂,喘粗气。
画面太美,二大妈不敢看。
她举着擀面杖,不知道该打谁,最后气得一跺脚,冲屋里喊:“老刘!老刘你死人啊!出来看啊!”
屋里,刘海中的鼾声停了。
灯大亮。
刘海中光着膀子冲出来,手里提着铁锹,睡眼惺忪:“咋了咋了?遭贼了?!”
然后他看见了地上那俩人。
愣住了。
“这……这啥情况?”
二大妈指着地上,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他们……他们俩……大半夜在咱家窗户底下……打起来了!为了……为了谁先摸我!”
最后半句,她是哭着喊出来的。
刘海中脑子“嗡”一声。
他看看地上的易中海——院里一大爷,平时道貌岸然。
再看看傻柱——混不吝的厨子,平时就贼眉鼠眼。
再看看自己老婆——披头散发,眼泪汪汪。
信息量太大,cpU烧了。
但烧归烧,本能还在。
他抡起铁锹,不是打贼,是打地上那俩:“我操你们祖宗!老子的女人你们也敢惦记?!我拍死你们!”
铁锹带着风声砸下来。
易中海和傻柱同时滚开。
铁锹砸在地上,溅起火星。
“老刘!误会!”易中海提着裤子喊。
“误会你妈!”刘海中追着打,“裤子都脱了还误会?!”
傻柱提着裂裆的裤子往月亮门跑,边跑边喊:“二大爷!是易中海先蹲你家窗户底下的!我是见义勇为!”
“我见你妈的义勇!”刘海中调转铁锹追傻柱。
易中海趁机想溜,被二大妈一擀面杖敲在背上:“老不羞!你给我站住!”
院里彻底乱了。
狗叫了,鸡飞了,各屋灯陆续亮了。
许大茂第一个冲出来看热闹,看见傻柱裂着裤裆跑,易中海提着裤子躲,乐得直拍大腿:“哎哟喂!这是捉奸捉双啊?!”
阎埠贵也出来了,眼镜都戴歪了,看见这场景,想起自己被贾张氏指控的委屈,突然平衡了:“该!让你们也尝尝这滋味!”
林飞站在自家门口,没出来,只是借着月光在本子上记:
“记忆错乱导致原始欲望井喷。伦理崩坏,武力争夺交配权。类动物性行为出现。”
写完了,他抬头看看月亮。
月亮很圆,很亮,照着一院子的鸡飞狗跳。
照着一地裤子和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