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娅所构筑的“新篇章”领域,如同一个充满生机的、不断扩张的光明气泡,在原本冰冷死寂的叙事废墟上坚定地蔓延。它所到之处,那些由编织者遗留下来的、试图重新凝聚的冰冷叙事碎片,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霉菌,迅速被分解、净化,融入这片新生的、允许自由与可能性的土壤。
残存的编织者光幕,如今已只剩下最后一道。它悬浮在新生领域的边缘,光幕上不再有疯狂的警报或乱码,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如同卡顿录音般重复的字句,透着一种程序逻辑彻底崩溃后的茫然与绝望:
“错误…无法解析…变量过多…”
“纯粹理性…最优解…”
“故事…不应…如此…混沌…”
“定义…失败…”
它试图调动最后的力量,编写一段“悲壮的终幕”来为自己收尾,但刚凝聚出几个【不甘】、【败北】的文字,就被附近一片自由飞舞的、由“可能性”构成的光点冲散。它甚至连为自己编写一个像样结局的能力都丧失了。
布洛妮娅和明轩并肩而立,望着那最后一道垂死挣扎的光幕。布洛妮娅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明轩则感受到,那股一直萦绕在周围、试图否定他存在的无形压力,已经彻底消失无踪。
“你们的‘纯粹理性’,或许能构筑完美的囚笼,”布洛妮娅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那最后的光幕,“但它无法理解,更无法创造真正的‘故事’。因为故事的生命,恰恰在于它的不完美,在于它的意外,在于每一个角色那无法被完全预测的……‘心’。”
那光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似乎还想反驳,却连一个完整的词汇都无法再凝聚。
“而‘心’,是无法被格式化的。”明轩补充道,他的话语为这场理念之争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仿佛终于接受了这彻底的、从根基上的失败,那最后一道编织者光幕,不再闪烁,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它的光芒急速黯淡,形体开始崩塌,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化作最后一片毫无意义的、灰暗的数据尘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布洛妮娅所创造的“新篇章”领域,成为了滋养这片自由叙事土壤的、最后的养料。
随着最后一名编织者的消散,这片原本由它们绝对掌控的叙事层面,彻底易主。所有针对布洛妮娅、明轩乃至休伯利安世界的叙事干涉与侵蚀,在这一刻被连根拔起,彻底终结。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同时涌上明轩和布洛妮娅的心头。那是一种挣脱了无形枷锁,夺回了自身命运主导权的释然。
“我们……成功了。”明轩长舒一口气,感觉连意识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周身的理之律者光辉逐渐收敛,但那份由自我定义而带来的、更加深邃强大的气息却沉淀了下来。她环顾着这片由她亲手重构的、充满了生机与可能性的新生领域,轻声道:
“嗯,暂时的胜利。但‘叙事层面’的威胁,或许并未完全根除。不过……”
她转向明轩,灰色的眼眸中映照着他的身影:
“我们已经证明了,我们的‘故事’,不容他人篡改。”
在她们身后,那扇连接着现实的光门,稳定地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等待着她们的回归。而这片新生的“新篇章”领域,则将如同一个无声的宣言,永远矗立于此,宣告着自由意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