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围着的人立刻转头看向她,并散开一条通道,露出了里面被两个村民搀扶着,左脸红肿、嘴角破皮,大腿上插着箭羽的薛春山,以及黑着脸的薛万有。
“爹,就是她!我腿上的箭就是她射的。”薛春山哭着告状。
同样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骆大哥立刻出声反驳,“不可能!我家小妹根本不会射箭。”
骆大哥的话得到一部分村民的认同。
“就是,骆家丫头那细胳膊细腿的,哪里有力气能拉得开弓箭。”
“对啊!而且我看她手里也没拿弓箭。”
“骆家丫头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可从来没见过她碰弓箭,春山娃,你莫不是看错了?”有村里的老人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
见大家都不信他,薛春山也急了,他紧紧拽着薛万有的衣袖,“爹,我没说谎,我腿上的箭就是她射的!”
骆大嫂可见不得有人如此污蔑她家小妹,她将手里提着的竹篓往地上一放,叉腰站到骆菀柳的跟前。
“薛春山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一听见你的叫声就跑了过来,当时我家小妹离你多远,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我家小妹手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你的弓、你的箭,都在你的手里,你说我家小妹射伤了你,你倒是说说,她拿什么射的你?”
骆大嫂的话让薛春山无言以对。
他要是说骆菀柳是徒手接住了他的箭,然后再徒手扔回来射中他的,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而且,是他先对骆菀柳放箭,这事儿要是说出来,他蓄意伤人,是要去吃牢饭的。
后来赶到的几个村民证实了骆大嫂所言非虚。
“对的,我们赶到的时候,骆家丫头确实离得远远的,手边也没有弓箭,倒是薛春山手里拿着一把弓。”
当时薛春山中箭后,那把弓就被他杵在了地上,成了他的拐杖。
“是的,我们看到的也是这样。”
薛春山没办法,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薛万有。
薛万有重重的清了清嗓子,周围村民的议论声渐渐平息。
“请问,我儿受伤的时候,现场除了骆家丫头外可还有其他人?”
众人沉默,薛万有又继续道:“可有人亲眼看见不是骆家丫头伤的我儿?”
众人再次沉默。
“既然如此,我儿指认是骆家丫头伤了他,那她就有最大嫌疑。”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强词夺理,但却无人敢反驳。
骆菀柳勾唇一笑,“如果这样说,那我也想问一句,可有人亲眼看见是我伤的他?如果没有,我也可以告他是诬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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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了,可我是主人这边的,而且我不是人,我是狗!
薛万有第一次被一个小辈当众下面子,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双方正僵持着,骆老爹和骆二哥互相搀扶着,从骆家的方向赶来。
“爹,二哥,你们怎么来了?”看见他们,骆菀柳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担忧,身体不好还瞎跑,就不能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嘛!
骆老爹给了骆菀柳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笑着看向薛万有,“万有老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薛万有冷哼一声,“能有什么误会?我家春山中箭是事实,当时现场又只有他们两人,不是你家丫头干的,难道还是我儿自己射伤自己不成?”
薛万有的话就是摆明了,认定这件事就是骆菀柳干的。
骆老爹也不生气,继续和颜悦色的开口,“这样,我们干猎户的,有时候会同时朝一只猎物射箭,为了区分,我们的箭杆上都会刻上自家的标志,我家就刻的一个骆字,你看看春山腿上那只箭是否为我家所有?”
骆老爹会这样说,就是肯定家里的箭一只不少,薛春山腿上的那只箭肯定不是他们家的。
此话一出,薛春山的脸色变了。
有动作快的村民已经伸着脖子去看了,“山?这上面是个山字。”
薛万有一惊,山?这不是他儿自己的箭吗?
“这是怎么回事儿?”薛万有瞪着自家儿子。
“我......我......反正,我腿上的箭就是骆菀柳射的!”薛春山有苦难言,但还是坚持之前的说法。
“呵呵,你不会想说,是骆家妹妹抢了你的弓箭,然后射伤的你吧!”薛多鱼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出言嘲讽。
“对对对!就是这样,是骆家丫头抢了我的弓箭。”病急乱投医的薛春山竟真就着这个话头接了下去。
众人哄笑。
薛多鱼冷嗤,“薛春山,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体格,骆家妹妹能从你手里抢东西?你把我们当傻子糊弄呢?”
薛春山可是比骆菀柳高出一个头不止,而且他腰厚膀粗的,就算是一个常年干粗活的农家妇人,也不可能顺利从他手里抢东西。
“莫不是你看骆家最近赚了点银子,就故意弄伤自己,想要讹上一笔?”薛多鱼大胆猜测。
还别说,这人还真说中了此时薛春山的内心想法,他现在在这里闹,就是想要讹骆家一笔银子。
看穿薛春山目的的骆菀柳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报官吧!请知县大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
薛万有也是了解自家儿子的,一看他眼神闪躲,便知其中必有猫腻,他狠狠瞪了薛春山一眼。
“不能报官,咱们薛家村在我任里正期间就没闹出过官绯。”
他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影响自己在知县大人心目中的形象。
而且,如果真是他儿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那可经不起查,到时候可能连他这个里正的位置都保不住。
“那万有老弟,你看这事儿?”骆老爹已经看出薛万有的退让之意,就趁热打铁的想把这件事给了了。
“这事儿就这样算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薛万有摆了摆手。
骆老爹松了一口气,拉着骆菀柳就要走,却被骆菀柳一下挣脱了去。
“那不行,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我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人污蔑故意伤人,以后我还嫁不嫁人了?”
“这件事我一定要报官,请知县大老爷来为我做主!”骆菀柳委委屈屈的抹着眼泪。
骆老爹被骆菀柳这一波操作给弄迷糊了,他不赞同的直朝她使眼色。
骆菀柳却只给了骆老爹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啊!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以后骆家丫头的名声可不太好听。”
薛万有的额角被气得青筋直跳,薛春山也被吓得慌了神,直拽薛万有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