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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偷摸站人家后面。

就见那人却也不挪步,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在这做什么?”

那人发话了。

司马郁感觉这人应当认识,但是想不起来名字了。

“来吃饭的。”司马郁没好气的说道,真奇怪,来书肆还能干嘛的。

那人挑眉。

“你不会是后悔了吧,我们可是签了契子的,你不可以纠缠我。”那人又冷冷说道。

司马郁这才想起,是傅桓。

“我有病。”司马郁骂骂咧咧的从那人身边挤过,想要出去。他身后带着的人却拦了他。

阿水和惊蛰见情况不妙,上前与那人的十几个护卫对峙。

“你这是干嘛?现在是你在纠缠好不好,我就是来买书的。”司马郁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卷书。

书肆的老板见状,出来打着圆场:“这册一百文,小郎君这边付钱吧。”

就见傅恒扬扬下巴,几个护卫让开了道,司马郁三人过去付钱了。

“真晦气。”司马郁撇撇嘴。

“那是什么人?”阿水问道。

“鬼知道,反正是个世家子弟,这定陶城里遍地的官宦子弟,我哪里都认得清楚。”

这是实话,司马郁不喜欢记人,他只能记得事儿。

比如那契子,他记得,毕竟捞了五十金。

钱的事儿,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那人真的是越看越面目可憎,把他给能的。

这街市这么大,书肆也不是只有这一家。

鬼能知道就在这碰上了。

司马郁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遭这傅桓讨厌,但是傅桓对司马郁似乎已经到了一种“怨毒”地步了。

这还要从他得了一幅绯云子的狐女图说起。

前段时间司马郁见美女图颇受“大众喜爱”,便出了一套山海经系列的精怪图。

那画面内容可谓是十分大胆。

各种各样美女为底,兽耳禽冠的女子在山野之间嬉戏图。

杏二娘甚至让司马郁以画为题写了本子,排了几出戏。

司马郁那可是聊斋的忠实观众啊,写这些东西,信手拈来。

这杏花楼一时间一席难求。

这傅桓虽不去杏花楼那种地方,画还是要买的。尤其是这幅狐女图,虽作画于女子绢帕之上,有些许孟浪,但在诸多画作之中,就属这幅用色大胆明亮,他甚是喜爱。

背景是一片翠山,一只狐女躲在一颗苍虬有劲的松树后。那狐女身材袅娜,藕臂葱指,面若桃花。

两只火红色的狐狸耳朵长在脑袋上,一手掐着树,一手拉着一条火红色的大尾巴遮住了上身,神态尽显妩媚。

饶是被称作不近女色的傅桓,看着此画,也着实入了迷。

毕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总有情思萌动的时候。此时这少年正坐在浴桶中,拿着那方绢帕,看的入了迷,仿佛看见那狐女从树后走出,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傅郎——”

好似有柔绵之声,挠着他的耳朵,浴桶中水温略高,额间细细密密的沁了汗珠,傅桓将那绢帛盖在脸上,笔墨芳香沁人心脾。

轻轻拽动那柔软如娇嫩肌肤的绢帛,傅桓微微张嘴,丝绸的柔软落入口中,似柔夷划过唇齿。

水温的确太高了,额间的汗水顺着发丝颗颗滴落。

傅桓嘴中轻轻吻着,那绢帛若有似无的轻抚着他的唇。不禁诱的他叼住那块柔软的红尾,口中濡湿处有着淡淡的草香味,脑海里则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嫩百合般的香颈,随着视线逐渐向上。

那张脸!

嘴角不禁向上扬起……

……

“啪!”

“你在干什么?”

傅桓只觉自己从云端直接跌落至泥泞之中。

惊魂未定之中,绢帛落下,泛着霞色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你怎如你那下贱的父亲一样不知羞耻?”那女声厉呵道。

傅桓不知道那日后来是如何过去的。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又让母亲失望了。

傅桓以为自己都习惯了,母亲时而疯疯癫癫记不起事情,时而清醒,便对他言辞苛厉。

狐女图被烧了。

幸而有女色的画,翻遍整个寝殿内只有这一幅。

自己被几个内侍拉着,洗刷了好几遍。

但那又有什么用,清水又洗刷不去他肮脏的血统。

那个司马郁,着实可恶。

没有他,自己便不会被那种感觉左右。

他憎恶这种感觉,他怨司马郁,他也恨自己。

母亲清醒时不想见他,便出园去了傅家。

他舅公,也就是舅姥爷傅喜给他留了一处偏院。

这傅喜便是傅太后的堂弟。

他从小不被母亲待见,傅喜却不忍傅桓小小年纪无人教养,便亲自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倒也不至于走上歪路。

这份优待,又引得傅喜家子侄们的不满。

宗子之争,向来如此。

家主的偏爱未尝不是一把利刃。

所以傅桓从小便是如此,独来独往,在舅公家待一段时间,再回清露园侍奉亲母。

郑鸢与他们傅家人毕竟不是一个姓,这傅家宗族之间的争斗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就单纯喜欢同长得好看的人玩儿罢了,小时候随经常父兄来定陶,便时常去“骚扰”傅桓。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有点子兄弟情义在的。

此时,被人当做歪歪对象的司马郁自己也着实窝火。

好像就是见鬼了一般,后来几天,只要司马郁出门,就能碰到傅桓。

司马郁干脆不出门了。

他不出门,郑鸢倒是找上门了。

“小郁郁,我表兄生辰,我带你去画舫玩好不好?”郑鸢喝着茶,眉眼弯弯的看着司马郁。

“我有点犯太岁我觉得,”司马郁摸摸脑袋:“今年本命年,还是不要出门比较好。”

“啥是本命年?”郑鸢好奇问道。

“你们这没这个说法吗?”司马郁发觉自己可能又说了什么超纲内容了。

“没有。”郑鸢点点头。

“哦,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有老人说,生肖十二年一个轮回么,出生那年的生肖就是自己的本命年,然后轮回那年就要小心一些。”司马郁陷入了沉思。

“这准不准,那我下次得注意一些。”郑鸢一脸认真的说道。

“可能,大概,也许,这,我哪知道捏,可是我最近就是很倒霉啊。”司马郁搓了搓衣摆说道。

“没事,我表兄生辰,好日子,正好给你冲冲喜。”郑鸢一扬眉拉着司马郁的袖子摇了起来。

按理来说,一般人都不会过生辰的,这风气据讲是魏晋时期佛教传入后才兴起的。皇帝爸爸会在那一天放一天假,毕竟他是皇帝。普通人,也就司马郁有那个爱好。

毕竟《孝经》里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辰被视为“母难日”;这天干地支的日期算法,很多地方都不统一,普通人日子都算不明白,谁知道自己具体哪天生日的。

司马郁也借力摇着郑鸢:“你这是干嘛嘛,你表兄生辰为啥非要我去啊。”

“我那表兄人挺好的,就是老喜欢一个人待着,他没啥朋友,就寻思找个日子图个乐。但他之前说,可喜欢绯云子的画了,我这不是找不到这绯云子真人么。你行行好,你之前不是经常仿他的画么,给他画幅画,哄他开心就行。”

哄小朋友开心啊,看他如此崇拜自己的份上,倒是可以勉强答应一下。

司马郁觉得自己突然有偶像包袱了。

“那我毕竟是假的,被发现了怎么办?”司马郁讪讪说道:“你还是不要骗人比较好。”

他还不想掉马。

不然遇到变态私生饭咋整。

更何况,他现在流出去的大多都是美女图,喜欢他画的人,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司马郁脑袋里立马冒出来一个响当当的名号:色批者联盟。

“咦……”司马郁被自己这种想法惊的咂咂嘴。

“你咦什么咦。我就说你画画的很好,跟绯云子很像行了吧。”郑鸢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行吧,我回头带着东西去。”司马郁便应了下来。

“嗯,后日我来接你。”郑鸢欣喜的拍了拍司马郁的肩膀。

司马郁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他们这干支记日,他也算不明白。在一天天数过后说道:“不是,那天是中秋啊。”

中秋,是司马郁自己定的节日,一般皇室会在在秋分日有“夕月”祭祀典礼。司马郁可不管,一定是要在中秋节吃月饼的。

他还过国庆节呢,一天假都不许少,虽然他也不上班。

还拉着虞晖他们也不许出去忙活。

不过今年司马珂是不行了,他得上值,他请不了假。

“什么中秋?怎么了么?”郑鸢问道。

“就是八月半,晚上约了我兄长赏月吃酒的。”司马郁悻悻说道。

“你小小年纪吃什么酒,晚上没事,我下午便送你回来。”郑鸢不想同司马郁讨价还价,便麻溜的跑走了,边跑边喊:“不见不散昂。”

这什么人啊。

只得提前做月饼了。

中秋节当天,郑鸢一大早便出现在司马郁家的大门前,司马郁却是从小门出来的。

“你不是家主么,怎么走侧门?”郑鸢实在不理解。

“懒得绕过去。”司马郁大咧咧说道,顺便递给他一盒子月饼:“家里做的糕点,带给你们尝尝鲜。”

四个蛋黄月饼,四个鲜肉月饼。

都是司马郁的最爱。

五仁那种东西,谁爱吃谁做去。

“那怎么行?”郑鸢接过食盒,递给了身后的小厮。

惊蛰抱着颜料箱,阿水则是拿着绢帛等别的工具。

有阿水跟着,虞晖倒是放心不少,自己事儿多,总不能一直跟着司马郁。

马车里,郑鸢开心的不得了。

“没外人,就我们仨,我请了些人,在画舫上看戏。”郑鸢兴致勃勃的说道。

“不会不正经的吧。”司马郁问道。

“我是那种人吗?”郑鸢假装生气的斜眼歪嘴看着司马郁。

“嗯,应该是。”司马郁被那鬼脸逗乐了。

都立过秋了,还鬼热鬼热的,司马郁从腰间拿了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便扇了起来。

“诶,你这个是便面吗?”郑鸢很是新奇,眼神询问后,便接过来看着。

折扇展开,是一幅松柏图,边上写着:亭亭南山柏,苍翠入云霄。苍虬石中盘,独自揽风骚。

“这是折扇,昨日在厨房,我那把便面不小心烧了,就随手拿了这把。”司马郁掏了帕子,擦了擦汗。

郑鸢将自己腰上的解了下来,递给司马郁:“你这好看,我俩换换。”

司马郁拿着郑鸢的便面看了,是绢帛刺绣的,也很是好看,比他那把竹编的好看多了,便没有反对。

“喏,教你个装逼的。”司马郁又拿过那折扇,在手中打开,翻了几个花,缓缓扇了扇。

脸颊边的碎发随着风缓缓摆动着,一副翩翩君子模样。

“帅吧。”

“帅!帅!”帅的郑鸢都忘了问装逼是什么意思了。

就这招,郑鸢练了一路。

中二青年的欢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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