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你个死胖子,整个大队除了我谁还能看上你!胖的跟猪一样的,你就一辈子当老姑娘吧!”
憨狗从地上爬起来,扔下一句狠话,就拼了命地往前跑。
不跑不行啊,那女人力气太大了,他绝对打不过。
贾圆圆一怔,随即豆大的泪珠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最怕人说她胖了,而且憨狗还说得那么直白,直接道心破碎了……
苏明月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照着人就砸去。
“哎哟”!
憨狗惨叫一声,捂着带血的脑袋跑得更快了。
妈妈呀,太可怕了!
这哪是女的,分明就是女土匪!
“月……月,我……是不是……又胖又丑!”
贾圆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苏明月赶紧抓着她的手安慰道:“圆圆别哭了,那人尿道连接大脑,膀胱代替思考,说的都是屁话!
你要把那话放在心上就中了他的计,内耗自己,让坏人开心,那咱们就太亏了。”
“还有老话不是说的好嘛,人之初,性本善,美女胖点才好看;山外青山楼外楼,美女胖点才温柔呢。
说明胖并不是美丑的评断。你看那杨贵妃胖吧,不照样是四大美人!”
贾圆圆破涕为笑:“老话有这么说的吗?”
“包的!”
“而且你现在还在减肥呢,等再瘦一点,脸成鹅蛋脸了,简直不要万人迷!”
她没说错,贾圆圆底子其实挺好的。
脸上除了几个雀斑,皮肤水嫩水嫩的,摸上去跟绸子一样。而且眼睛大,睫毛长,笑起来还有甜甜的酒窝,是一种气血很足,健康阳光的美。
她羡慕得要命!
苏明月从来不觉得瘦就是美,她的审美从来不是搓衣板。
女人嘛,该有肉的地方还是要有肉的。
想到这,又凑到她耳根说了句悄悄话。
贾圆圆的脸腾得就红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嗯,我晓得了,月月我努力减肥,你也加油!”
说着期待又鼓励地看了眼苏明月平坦的胸口。
苏明月有些尬,哭笑不得:“好好好,我会跟她俩说的,努力长!”
“走吧,今天挖了些新鲜的荠菜,咱们回去贴荠菜饼子吃!”
“哇,这个我超爱吃!在家的时候,我们楼上的张婆婆会去公园挖荠菜,加鸡蛋煎一煎可好吃了……”
说到吃,贾圆圆把刚才的那点不愉快完全忘了,于是乎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家走去……
下午一上工,苏明月就哼着歌去猪圈清理,然后就看到记分员肖大壮等在门口。
“咦,大壮同志,你咋就来了?方大娘不是说你得晚点来检查吗?”
肖大壮盯着她的脸看去,心道这苏知青长得确实不错,要是再收拾收拾也能当个村花了。可谁让他是个专一的男人,心里只有他的英英……
随即目光一冷,板起脸来:“我什么时候来还得跟你说不成?还是说你心里有鬼,怕我来?”
然后就去翻猪草。
苏明月一窒。
这人什么毛病!
内分泌失调,还是吃枪药了!?
咋这么没礼貌?
“苏知青,猪草上泥巴这么多可不行,回头宋大娘洗起来也麻烦。要是因为这样耽误了猪吃饭,饿瘦了,你能负得起责?好了,今天这猪草我只能给你算一个工分。”
我嘞个豆!?
这猪草地上长的,有点泥不正常吗?
昨儿个她看到方大娘打的猪草还没她干净呢?
“还有我刚才去猪圈看了一下,里头的猪屎多的猪都没地方下脚了。以后打扫得勤快点,不然可拿不到工分。”
苏明月看他趾高气扬,眼里还闪过一丝戏弄与嘲讽突然就明白了,这是故意找茬呢。
她拢共就三个工分,打猪草两个,清理猪粪一个。现在两句话就扣了一个工分,还黄牌警告一次,这不就等于抹杀了她半天的辛苦和汗水。
他妈的有点欺人太甚了~
还真应了那句话,人性最大的恶就是在自己最小的权力范围内,最大限度为难别人。
苏明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完了没?起开!”把人一把扯开,翻身进了猪圈。
肖大壮被扯了个趔趄十分不喜,粗鲁,蛮横,无礼,还是他的英英温柔。
“喂,你什么态度啊?”
苏明月转身,冷目如剑。
“那你要我怎样,去把那猪草上的泥巴舔干净?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可不像你那么会挑刺。”
说着便拿铁锹开始清理。?
小二黑现在见了苏明月不乱叫也不拱人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甚至为了表示欢迎,那粉红色,湿漉漉的猪鼻子还会冒个讨好的鼻涕泡泡。
那侧着脑袋的表情还仿佛在说:“你要戳不!?”
苏明月看看鼻涕泡泡,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头,打了个寒颤。
“嗯,乖了,往边上走走,我要给你清粑粑了。”
小二黑听话地带着大黑挪到了另一边。
肖大壮这会回过味儿,气得满脸通红。
作为记分员,又有他舅舅的关系,他在喇叭花大队一向是横着走的存在,哪被这样赤裸裸打脸过?
“苏知青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公然侮辱嘲讽社员,不服我记分,我要去找大队长对你进行批评和教育。”
苏明月挖挖耳朵,咋滴,比谁嗓门大呀?
于是气沉丹田,朝着他就是河东狮吼。
“肖——大——壮——”
肖大壮被喷了满脸口水,耳朵,脑子里嗡嗡嗡!一副“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傻逼样。
外头看热闹的宋大娘也吓得老心脏乱跳。
哟,这小丫头嗓门亮啊,比以前队里那头老驴还能叫唤!
“你这名字取的好呀,没长一点儿脑子,是要找棵树多去撞撞。”
“是龙你就盘柱子,是鹰你就抓兔子,是那王八就戴绿帽子,你爱干啥就干啥?别来老娘跟前耍威风。这么会鸡蛋里面挑骨头,我看你还是别当记分员,去当牙签,整个大队够你挑的!”
两只猪猪也被她的气场镇住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怀疑猪生。
苏明月忙露出个和蔼地笑:“哟,大黑,二黑,别怕,我骂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啊看我干活辛苦都配合我呢,是两只乖乖猪。不像有些吃饱了撑着的野狗,就喜欢跑来狗叫。”
大黑二黑:铲屎的,会说多说,爱听~~~三克油!
肖大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个贱人……”
苏明月铁锹一扬——
“吧唧!”
肖大壮就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随即一股恶臭钻入鼻孔。
伸手一摸都是黏糊糊,臭烘烘的猪屎,差点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哕!”——
肖大壮转身就跑,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苏明月笑了。
从古至今,长矛沾屎,戳谁谁死!
更何况是一铁锹呢,绝对完胜!
外头的宋大娘看肖大壮跟狗撵了似的跑,疑惑地问道:“苏知青,这大壮子是咋啦?”
苏明月指着埋头苦吃的二黑:“大娘,肖大壮同志硬要帮我铲猪屎,然后被二黑拱了一下,呐,摔在猪粪上了。”
“脸朝下!”
二黑迷惑地抬头:呃……是我干的吗?
等看到苏明月浅笑着,露出闪着寒光的牙齿~
二黑打了个冷颤: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只能帮人解忧的好猪猪……吃饭,好好吃饭~
宋大娘震惊了一下:“哦哟,这大壮子也太莽撞了,一点小事都干不好,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哟!看来啊还是平日活计做的少啊。”
苏明月眼珠一转,疯狂点头:“大娘,我跟你想一块去了!我看他长得就不太聪明的样子,咋当上记分员的?你跟我说说呗。”
“能咋滴?还不是上头有人!”
宋大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他舅在公社里头当干部呢,咱们大队长都得给面子呢。不然就他小学才读到三年级哪能当记分员,我家阿旺都读到六年级呢!”
“哎,当记分员多好,每天四处走走记记分,就能拿十个工分呢!”
老婆子瘪瘪嘴,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可惜不是自家儿孙。
哟,合着是关系户呗?
难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苏明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给宋婆子:“大娘,今天的猪草有点泥,还得麻烦你待会再洗洗,明天我割猪草时会仔细点。呐,这糖你带回去给孩子们甜甜嘴!”
宋大娘看了看手里的糖块,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这会笑成了菊花:“这有啥,就过把手的事。”
等翻看了猪草又是惊讶:“哟,小苏知青,你这猪草可比其他人打得干净多了,那猪啊不能惯着它。”
苏明月赞同地点点头,更加确定那肖大壮就是针对她,心里就纳闷了。
她才来一个星期,跟这肖大壮拢共也没见过两次面,怎么就抓着她霍霍?真是离了个特朗普了!
难道是那货脑子当蒸汽机烘干了,瓦特了!
再说肖大壮顶着一脸猪粪鬼哭狼嚎地往家里跑,路上遇到几个在家门口缝补衣服,唠家常的老婆子。
“大壮啊,你这跑啥,后头也没狗追呀?”
有个老婆子瘪着只剩了两颗牙的嘴,满脸八卦的问道。
肖大壮这会被猪粪熏得头晕眼花,哪里有心情理睬她们,奈何自己被抓住了胳膊。
“苗奶奶,你别拉我呀,我还有急事呢!”
老婆子眯着眼睛看到肖大壮一张脸绿不拉几的,凑的近了还闻到一股恶臭,不禁扇着鼻子打趣起来。
“大壮,你这是掉茅坑里了?”
肖大壮气得嘴都歪了。
“你才掉茅坑了,不会说话就闭嘴。”
心里赌咒一定要给苏明月点颜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