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洞内,暖炉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暖意融融。洞壁上悬挂的鲛绡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洞内精致的摆设都映照得朦胧而温馨。
白浅斜倚在铺着厚厚白狐裘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个剥了一半的橘子,眉头却微微蹙着,时不时轻轻叹口气,那模样,倒像是有天大的烦心事。
她在琢磨元贞那孩子的事。前几日在凡间历劫,顺手救了那小太子,却也因此结下了些因果。如今要替他改那无端多出来的一截情劫,绕来绕去,竟还是得去看看司命星君的命簿本子,才能对症下药。
可一想到司命星君那副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样子,白浅就有些头疼。她虽是青丘女君,四海八荒也得给几分薄面,但司命星君掌管天规命数,向来严谨,那命簿更是轻易不外示。自己去讨,他若拿天规说事,拒了回来,岂不是自讨没趣?
“唉……”又是一声轻叹,白浅将剥好的橘子瓣扔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却没什么滋味。
正烦躁间,一道玄色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内,带着一身清冽的夜露寒气,却又瞬间被洞内的暖意消融。夜华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榻前,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头和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上。
他在榻边坐下,伸手,自然地将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青丝别到耳后,声音低沉温和:“浅浅,何事烦忧,竟让你在此唉声叹气?”
白浅抬眸看他,见是他,心里那点愁绪似乎也淡了些,她把橘子核吐在手帕里,嘟囔道:“还不是元贞那孩子的事。想替他改改命数,却得去看司命星君的剧本。可那司命星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刻板得很,我怕他不肯给我看。”说着,又习惯性地想叹气。
夜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带着几分笃定:“此事简单。司命星君……我与他尚有几分交情。”
白浅眼睛一亮,像只找到了糖的小狐狸,瞬间来了精神:“哦?你与他有交情?”
夜华微微颔首,他那修长而白皙的指尖,如同羽毛一般轻柔地拂过她的眉尖,仿佛是要将她眉间那一抹淡淡的愁绪一同抚平。他的动作优雅而细腻,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嗯。他曾欠我一个人情。你要他的命簿,我去替你讨来便是,保管他不敢不给。”这句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分量却重如泰山,让人无法质疑他的能力和决心。
白浅听到这句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眉眼弯弯,如同一弯新月,喜上眉梢。她的笑容如同春花绽放,灿烂而明媚,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夜华的胳膊,动作亲昵而自然,仿佛他们之间早已熟悉无比。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一般:“那甚好!有劳太子殿下啦!” 她的性格素来直爽,既然夜华愿意帮忙,她自然不会故作扭捏之态,而是坦率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夜华见她笑靥如花,心中亦是一片柔软,握住她拍着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捏了捏:“为你做事,何谈劳烦。”
说罢,他便起身,道:“我这便去九重天一趟,去去就回。”
“好。”白浅点头,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洞门口,先前的愁云惨雾早已烟消云散,重新拿起橘子,吃得津津有味起来。有夜华出马,那剧本定然是手到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