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雾凇山脚下停稳时，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像细针扎。柳清颜裹紧了冲锋衣，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里的温度比预想中更低，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落在睫毛上。
“把这个穿上。”林辰递来一件厚厚的羽绒内胆，是出发前苏爷爷特意让人赶制的，“苏爷爷说这是用鸭绒和艾草绒混纺的，保暖还驱寒。”
柳清颜接过穿上，果然暖和了不少。她看着眼前被冰雪覆盖的山脉，缆车通道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松林后，被厚厚的积雪掩盖，只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门，像一头沉默巨兽的牙齿。
慕容雪拿出融冰剂，往铁门上的锁孔里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遇到冰碴，立刻冒出丝丝白汽，不过片刻，原本冻住的锁芯就松动了。秦雨烟上前一把拉开铁门，“吱呀”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刺耳，惊得几只飞鸟扑棱棱从树梢飞起。
“通道里黑，把矿灯戴上。”楚梦瑶分发着头上的矿灯，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结冰的轨道。缆车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铁轨，上面覆着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
林辰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工兵铲，时不时用铲尖敲碎铁轨上的厚冰。“大家跟紧点，别走散了。”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带着微弱的回音。
柳清颜紧跟着他，矿灯的光束扫过两侧的岩壁，上面布满了冰棱，像倒悬的尖刀。她忽然注意到岩壁上有一些奇怪的刻痕，歪歪扭扭的，像是某种符号。“林辰哥，你看这个。”她伸手想去触碰，却被林辰一把拉住。
“别碰！”林辰的矿灯凑近刻痕，光束下能看到符号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是黑蛇的标记，用邪气刻的，碰了会冻伤。”他从背包里掏出艾草团，点燃后凑近刻痕，黑气遇火立刻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楚梦瑶蹲下身，用相机拍下刻痕：“这是‘聚灵阵’的符号，他们在利用通道里的寒气增强邪气。”她翻出地图对照，“前面三百米有个岔路口，左边通矿脉，右边是冰窟，按计划我们先去冰窟看看。”
走了约莫一刻钟，铁轨果然分了岔。左边的轨道上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下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纹路，像是凝固的血液；右边的轨道则相对干净，只是更窄些，尽头透出微弱的蓝光。
“分头行动？”秦雨烟握紧了腰间的桃木匕首，跃跃欲试。
“不行，”林辰摇头，“通道里信号弱，分开容易出事。先去冰窟，那里的邪气更重，解决了源头再去矿脉更稳妥。”他看向慕容雪，“融冰剂还够吗？”
慕容雪掂了掂手里的瓷瓶：“够用到冰窟，回来再处理矿脉这边的冰。”
右边的通道越来越窄，蓝光也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滴答”的水声。走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冰窟出现在眼前，冰壁上镶嵌着无数块蚀灵金，正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将整个冰窟照得如同幻境。而冰窟中央，竖着一根粗壮的冰柱，里面冻着一个人影，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轮廓高大，身上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也刻满了黑蛇的符号。
“这就是他们培育的‘异能者’？”柳清颜捂住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冰柱里的人影似乎动了一下，吓得她往后缩了缩。
“不是培育，是封印。”楚梦瑶的矿灯照在冰柱底部，那里刻着一行小字，“是‘守矿人’，黑蛇把他冻在这里，想用他的血脉唤醒蚀灵金的力量。”
林辰的矿灯扫过冰柱周围，发现地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阵法，边缘摆放着八块蚀灵金，正是聚灵阵的阵眼。“他们还没启动阵法，我们还有时间破坏它。”他掏出工兵铲，“清颜，你和楚梦瑶去拆阵眼，用艾草汁泼在蚀灵金上，能暂时压制邪气；慕容雪，你用融冰剂处理冰柱周围的冰，看看能不能救出守矿人；秦雨烟，你警戒，别让黑蛇的人偷袭。”
分工完毕，众人立刻行动。柳清颜跟着楚梦瑶跑到阵眼旁，打开装着艾草汁的水壶，小心翼翼地往蚀灵金上泼。绿色的汁液遇到蓝光立刻冒起白烟，蚀灵金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有用！”柳清颜眼睛一亮，正想泼第二壶，却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矿灯照过去，只见几个穿着黑斗篷的人站在通道口，为首的正是疤脸，脸上的疤痕在蓝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抓住他们！”疤脸一声令下，黑斗篷们立刻扑了上来，手里的弯刀泛着寒光。
秦雨烟早已冲了上去，桃木匕首划破空气，精准地劈向最前面的人手腕。“想动我朋友，先过我这关！”她动作利落，显然这段时间没少练。
林辰见状，立刻放弃破坏冰柱，转身加入战局。他的工兵铲横扫过去，将两个黑斗篷逼得连连后退。“清颜，快拆阵眼！别管我们！”
柳清颜咬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最后一块蚀灵金被泼上艾草汁时，地面的阵法突然亮起红光，随即“咔嚓”一声碎裂开来。冰柱里的守矿人猛地睁开眼睛，冰柱表面瞬间布满裂纹。
“不好！阵法破了，冰柱要塌了！”楚梦瑶大喊。
林辰一把拉过柳清颜，将她护在身后。冰柱“轰隆”一声炸开，碎冰四溅，一道黑影从冰雾中冲出，速度快得看不清样貌，只一瞬间就撞向疤脸。疤脸惨叫一声被撞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其他黑斗篷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通道。
烟尘散去，柳清颜才看清那个从冰柱里出来的人——穿着破旧的铠甲，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像鹰隼一样扫视着众人。“你们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们是来阻止黑蛇的。”林辰放下工兵铲，“您是守矿人？”
老人点点头，目光落在林辰腰间的玉佩上——那是林辰爷爷留下的，刻着半个太极图。“你是林老的孙子？”他忽然问，语气里带着惊讶。
林辰一愣：“您认识我爷爷？”
老人叹了口气，走到岩壁前，用手抚摸着那些黑蛇的刻痕：“何止认识，我们是老战友了。当年就是我们一起封印了矿脉的邪气，没想到……”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黑蛇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找到了这里。”
楚梦瑶看着晕过去的疤脸，踢了踢他的腿：“这人怎么办？”
“先捆起来，带回基地再审。”林辰看向老人，“前辈，矿脉那边还有黑蛇的人吗？”
老人摇头：“主力都在冰窟这边，矿脉只有几个看守。不过……”他指向冰窟深处，“那里有个暗门，直通矿脉核心，黑蛇真正的目的是挖走‘蚀灵金母石’，那东西一旦离开山体，整个雾凇山的邪气都会失控。”
林辰的矿灯照向老人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冰壁上有一块岩石的颜色和周围不同。“看来，得去会会他们的主力了。”他握紧工兵铲，矿灯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的路，“清颜，这次跟紧我，别乱跑。”
柳清颜用力点头，手里紧紧攥着剩下的艾草汁，心里却不像来时那么害怕了。她看着林辰的背影，看着身边各司其职的伙伴们，忽然明白，所谓勇气，不是不害怕，而是害怕的时候，还能握紧彼此的手，一起往前走。
冰窟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透过通道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冰棱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远处，矿脉的方向传来隐约的爆炸声，像是在催促着他们——下一场硬仗，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