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石室的白光渐渐敛去,众人踏着满地碎裂的符文残渣往回走。楚梦瑶的胳膊被划了道口子,慕容雪正用干净的布条替她包扎,血珠渗过布条,却没再像来时那样急吼吼地催着赶路——每个人的脚步都慢了半拍,带着大战后的松弛,也藏着对前路的琢磨。
“母石净化了,黑蛇的邪气源头断了,这下他们该老实了吧?”楚梦瑶龇牙咧嘴地躲开慕容雪的“温柔包扎”,视线却瞟向林辰怀里的布包——里面裹着莹白的蚀灵金母石,石身还沾着灵泉的水汽,在夕阳下泛着柔光。
林辰低头摸了摸布包:“邪气断了根,但人心难测。就像田里的杂草,拔了根还会有种子,得年年除草才行。”他看向柳清颜,“清颜,你还记得老人说的‘守灵泉’的法子吗?”
柳清颜立刻点头,指尖无意识地蹭着口袋里剩下的艾草饼碎屑:“记得!要在灵泉周围种上艾草和荆棘,艾草驱邪,荆棘防人靠近。还要每月来换一次醒魂铃的芯子,用灵泉水泡过的铜丝才能续上灵力。”
“不止这些。”秦雨烟从背包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灵泉底的淤泥,“老人说这泥能肥田,撒在种艾草的地里,长得比寻常艾草茂盛三倍。等开春种下去,灵泉周围就能长出一道绿墙,风吹过都带着药香,黑蛇的人闻着就绕道走!”
慕容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海面上的归帆:“快看,那不是我们的渔船吗?秦爷爷来接我们了!”
果然,秦爷爷正站在船头挥手,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众人加快脚步,踩着退潮后的礁石跳上渔船,船板被踩得“咯吱”响,却比来时的沉默多了几分喧闹。
“净化了?”秦爷爷接过林辰手里的布包,掂量了掂量,浑浊的眼睛笑成了缝,“我就说你们能成!这母石啊,当年还是我亲手埋在灵泉边的,就盼着有一天能有人把它洗干净。”
“您早就知道?”柳清颜惊讶地睁大眼睛。
秦爷爷往炉膛里添了把柴,火光照亮他满脸的皱纹:“我年轻时跟黑蛇打过交道,他们抢了这石头想炼邪术,我拼死才把它藏进灵泉。你们能找到这儿,能愿意花力气净化它,都是缘分。”他把陶罐里的淤泥倒进渔网,“这泥别浪费,明天我带你去种艾草,保准长得比城墙还高!”
船行渐远,灵泉所在的崖壁被暮色吞没,只有醒魂铃的余响仿佛还在海面上飘。柳清颜靠在船舷上,看着母石在月光下泛的微光,忽然想起林辰在石室里说的话——“杂草拔了还会生”。
“林辰哥,”她转头看向正在帮楚梦瑶处理伤口的林辰,“明年开春,我们回来种艾草吧?秦爷爷年纪大了,我们来守灵泉。”
林辰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头,眼里映着船灯的光:“好啊。还要在泉边搭个小木屋,每月来换铃芯,顺便给秦爷爷送新采的草药。”
楚梦瑶立刻接话:“我来盖木屋!上次学的木工手艺正好用上,保证结实得能抗台风!”
慕容雪拍着胸脯:“我负责种艾草,再种点辣椒,又能驱邪又能下饭,一举两得!”
秦爷爷在船头听着,悄悄把母石放进贴身的布袋里,又往炉膛里塞了块柴。火舌舔着锅底,锅里的鱼汤“咕嘟”冒泡,香气混着海风漫了满船。他知道,这伙年轻人已经把“守灵泉”当成了约定,就像当年的自己,把“藏母石”当成了使命。
船影渐融入夜色,只有醒魂铃被系在船桅上,风一吹,便“叮铃”作响,像在应和着他们的约定,又像在指引着明年的归途。有些战斗结束后,留下的不是疲惫,而是更绵长的牵挂——牵挂着一方泉、一块石、一群人,还有未完待续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