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风裹着纸钱灰,打在林辰脸上时,远处的火光已染红了半个夜空。他钻出通风口的栅栏,定水灵珠在怀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那场尚未平息的打斗。
“林辰哥!”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萧策和楚梦瑶的身影从树影里奔出来,萧策的手臂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衣袖,楚梦瑶正用布条给他紧急包扎,木牌上的金光黯淡了不少。
“二长老跑了。”萧策喘着气,刀尖拄在地上,“带了一半人,看样子是去搬救兵。”
楚梦瑶抬头时眼眶发红:“清颜姐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他们困住了……”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定水灵珠的暖意抵不过骤然升起的寒意,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具体位置?”
“在石室东侧的暗河入口!”萧策咬牙站起身,“她用最后的灵力布了结界,撑不了太久。”
林辰没再说话,转身就往回冲。通风口的栅栏还敞着,他弯腰钻进去时,怀里的灵珠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原本需要摸索前行的路,此刻竟在光芒中浮现出一条清晰的捷径,石墙上还隐约显露出水流的纹路。
“是灵珠在指引方向!”楚梦瑶紧跟其后,木牌的金光与灵珠的光芒交织,“暗河连通着石室,这条路能更快到达!”
通道里回荡着三人的脚步声,灵珠的光芒越来越盛,甚至在石墙上映出了青灰色的水影。林辰忽然明白,这颗珠子不仅能定水,更能感知水脉走向——暗河的水流,正是它最熟悉的路径。
冲出通道时,果然听见暗河入口处传来结界破碎的脆响。林辰抬头,只见柳清颜被数名黑衣人围在中央,罗盘掉在地上,指针断成两截,她的嘴角溢着血,却仍用身体挡着身后的石壁,像是在守护什么。
“清颜!”
林辰的呼喊让柳清颜猛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别过来!这石壁后是……”
话未说完,二长老的蛇头拐杖已砸向她的后背。林辰瞳孔骤缩,将灵珠往楚梦瑶怀里一塞:“带萧策去汇合慕容雪!”自己则抽出工兵铲,借着灵珠残留的光芒,狠狠劈向二长老的手腕。
“铛”的一声,拐杖被荡开,二长老踉跄后退,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辰:“小杂种,敢坏老夫好事!”
柳清颜趁机后退,靠在石壁上急促地喘息:“石壁后是黑蛇的秘密仓库……他们用活人炼制邪器,定水灵珠是唯一能净化的东西!”
林辰心头剧震,难怪二长老如此执着——这哪里是抢灵珠,是怕秘密败露!
萧策忍着伤痛挥刀加入战局,楚梦瑶将灵珠紧紧抱在怀里,木牌的金光重新亮起,护住柳清颜:“清颜姐,撑住!”
混战中,林辰瞥见石壁上刻着与灵珠同源的水纹。他忽然想起图谱最后一页的注释:“水灵归位,万邪皆散”。
“萧策,掩护我!”林辰大喊着,避开二长老的拐杖,冲到石壁前,将手掌按在水纹中央,“清颜,灵珠!”
楚梦瑶立刻会意,将定水灵珠抛过去。林辰接住的瞬间,灵珠突然爆发出冲天的蓝光,顺着他的手掌涌入石壁——原本冰冷的岩石竟变得温润,水纹亮起,暗河的水流顺着缝隙涌进来,带着灵珠的净化之力,瞬间淹没了半个仓库!
“不——!”二长老发出绝望的嘶吼,那些浸泡在邪水里的“邪器”遇水即化,发出凄厉的尖啸,黑衣人被水流卷住,身上的邪气迅速消退,露出原本麻木的面容。
林辰被蓝光包裹着,隐约看到无数虚影从邪器中解脱,化作光点飞向夜空。他忽然明白,定水灵珠的“定水”之力,从来不是禁锢,而是解放——解放被污染的水源,解放被束缚的灵魂。
当蓝光散去,暗河的水流已变得清澈,石壁后的仓库空空如也,只留下淡淡的水汽。二长老瘫坐在地,看着空荡荡的仓库,突然疯了似的大笑:“完了……全完了……”
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联盟的执法队。林辰扶住脱力的柳清颜,萧策和楚梦瑶也靠了过来,四人相视一笑,满身的疲惫里,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定水灵珠在林辰掌心缓缓旋转,光芒变得柔和,像是完成了使命。他低头看着这颗曾引发无数纷争的珠子,忽然觉得,所谓的“宝物”,从不是用来争夺的筹码,而是守护的凭证——守护那些被遗忘的、被伤害的,让正义如水流淌,终能涤尽污浊。
夜风穿过暗河入口,带着水汽的清凉。林辰知道,药谷的烽火只是开始,接下来,他们还要去联盟大会,将黑蛇的罪行公之于众。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伙伴,感受着灵珠的暖意,他忽然无比确定: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暗河,没有涤不清的邪祟。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执法队押走了疯癫的二长老和残余的黑衣人。林辰将定水灵珠交给柳清颜:“你懂水脉,这颗珠子,该由你保管。”
柳清颜接过灵珠,指尖的温度让珠子轻轻颤动。她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笑道:“等处理完后续,我们去云城的湖边看看吧,听说那里的日出,能照得湖水像铺满了碎金。”
“好。”林辰点头,萧策和楚梦瑶也笑了起来。
远处的火光早已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四人身上,像给这场烽火缭绕的夜,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