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狂妄。”
那中年男人，也就是怨魔，阴沉着一张脸，似乎对江澜的挑衅很是不爽。
紧接着，他舔了舔嘴唇，身后那巨大法相，也逐渐下探。
“本尊倒是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未曾想，你居然成长的如此之快。”
怨魔既然能够控制整个府城的势力，就没道理不知道他的存在。
将他升为镇魔使的命令，怨魔说不定都知道。
甚至就是他授意做的。
“快么？”江澜默默抽出背后的玄重尺，没什么表情道，“我倒是觉得不快，反倒有点慢了。”
怨魔化作的中年男人咧了咧嘴。
“确实快了，本尊本想着，等你再长长，就把你叫过来，做个血奴。但现在，本尊不但失了个极品的血奴，反而还被毁了一座血牢，你说快不快？”
虽然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江澜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什么怒意，甚至怨魔的一张脸，也是笑意盈盈。
江澜默默看着血奴。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
“你知道，反派通常死于什么吗？”
怨魔饶有兴致问道：“什么？”
江澜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身形闪电般接近怨魔，手中玄重尺陡然变大数倍。
丈余长的玄重尺上，闪烁着一层炽红色的真气，劈头盖脸朝着怨魔砸下。
“轰隆隆！”
地面剧烈颤抖，带起大片烟尘。
一片沙土缭绕中，江澜抽身退后，才缓缓说出了最后两个字。
“话多。”
“嗬嗬——”
烟尘散去，怨魔完好无损站在原地。
只不过，他脚下的地面，已经完全凹陷下去，出现了一个深度大约三丈的巨型深坑。
而怨魔，也并不是在站着，而是在半空中漂浮。
怨魔也不气恼。
“力气不小，不过，你真以为你这点微末伎俩，便能够撼动本尊？”
江澜眸光微微闪烁。
确实。
刚才的一击，虽然不是全力，但也足足用了他七八分的力气。
就这样，怨魔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硬要说的话，这绝对是他自从出道以来，遇见过最难缠的一个对手。
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对手，就算强如慧觉和尚，也只是利用幻境，堪堪阻挡了他一段时间，让他遇到了些麻烦。
不过破除了幻境之后，慧觉对他，就再没有半点儿威胁了。
但这怨魔，正面硬碰的情况下，居然毫发无损。
江澜深吸一口气。
他手中，玄重尺越来越亮。
“分海！”
这次，江澜并没有使用分海的法相能力，而是将其中蕴含的爆发力与真气，全部都叠加在玄重尺当中。
他能够清楚感觉到，玄重尺中的力量，一浪高过一浪。
重重叠叠，仿佛无穷无尽。
江澜却没有停手。
第二次。
第三次。
一连三次的分海式叠加，玄重尺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完全变为一柄湛蓝色的巨刃。
对面，怨魔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显然，对江澜这即将到来的一击，他也没有百分百的自信能够将其接下。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怨魔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一动未动。
“死！”
江澜脚下，生出一阵阵浪花虚影，踏浪而行，杀至怨魔近前。
玄重尺高高举起，复又重新落下，重重砸在怨魔头顶。
“砰！”
携带万钧之力，江澜甚至没有感受到丝毫阻碍，就顺利将玄重尺砸进怨魔头颅。
如同刀切豆腐，怨魔身体瞬间崩解，被砸成一滩零碎的肉泥。
上空，那狰狞的法相黑影，也是一阵剧烈的抖动，仿佛正遭受着无边的痛苦。
但不管再怎么颤抖，法相却没有哪怕半点要消失的意思。
等江澜收回玄重尺，怨魔已经彻底化为一蓬血沫，飘散在下方巨大的深坑当中。
可江澜非但没有高兴，表情反而还愈加凝重起来。
为什么不躲？
而且，这怨魔从刚见到他时，就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江澜知道，虽然已经化为一蓬血沫，但怨魔却并没有死。
事实也果然如同江澜预料。
城中，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气息汇聚成一股，朝着深坑中怨魔已经化为血沫的尸体冲去。
虽然看不见那气息，但江澜却能够轻松感知到。
一阵细微的声响过后，怨魔恢复原状的身体再次漂浮起来。
他嘴角噙着笑意。
这笑容，在江澜看来，邪性得很。
“如你所见，本尊是不会死的，可刚才那种程度的攻势，你又能够支撑几次？”
他饶有兴致看着江澜，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些慌乱之类的情绪。
但显然，江澜让他失望了。
江澜看着怨魔，咧开嘴角。
“我说呢，你是想让我绝望？看来我身上的怨气，让你很看重啊。”
怨魔被一语道破了心思，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能让江澜彻底绝望，化为他的怨仆，他的实力便能更上一层楼。
证得魔君，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他才没有出手。
实际上，他是怕江澜死。
人死如灯灭，一个死人身上，可不会有什么怨气。
所以他才会想着，凭借不死不灭的能力，让江澜彻底绝望。
只要江澜陷入绝望，或者其他情绪剧烈波动的状态，他便能瞬间掌控住江澜的一切。
怨魔，以怨气为食，以情绪为剑。
可好巧不巧的，江澜看破了这一点。
虽然他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是大方向总体来说是没错的。
非但如此，江澜还知道怨魔的弱点。
这弱点，还是王墨玄和他说的。
怨魔的力量，来自于怨气。
刚才的复活，靠的完全是吸收城内血奴的怨气。
但怨气不管再怎么多，也终归是有限的。
能复活一次，十次，一百次。
江澜就不相信，他还能复活千次万次不成？
只要杀对方的次数足够多，怨魔终归是会后继无力，彻底死亡。
“小辈，本尊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是真的不想活？”
“你大可以来试试。”江澜握紧手中重尺，“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