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下班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安欣低头踢掉沾了夜露的高跟鞋,鞋尖的水珠落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今天采访的老画家格外健谈,聊起创作时眼里的光让她灵感迸发,收尾时主编拍着她的肩笑说“稿子越来越有灵气”,这份轻快的心情,像揣了片羽毛,从报社一路飘回了家。
浴室的热水哗哗流着,氤氲的水汽很快蒙住了镜子。安欣伸手抹开一片雾,看着镜中朦胧的自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指尖轻轻抚过锁骨,那里还留着一道浅痕——是昨晚戴罗洪钢送的星星项链硌的。吊坠小小的,银质的星星闪着细光,他送的时候说“像你眼睛里的光”,当时她还笑他肉麻,此刻摸着眼眶,却觉得有点发烫。
换衣服时,她从衣柜里翻出那条淡蓝色雪纺裙,是上周路过橱窗时一眼看中的。拿着这条新买的连衣裙不停比划着,布料贴着皮肤微凉,却带着种妥帖的舒服。淡蓝色的雪纺,裙摆绣着细碎的铃兰,是她路过橱窗时一眼看中的。当时还犹豫着会不会太素净,现在站在穿衣镜前,倒觉得这颜色衬得自己气色好了不少。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难道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吗?她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发问,答案却像蒙在雾里,看不真切。
放掉浴缸里的水,她换了一身舒服的浅紫色的吊带超短裙,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像只振翅的蝴蝶。指尖划过领口的蕾丝花边,忽然想起罗洪钢总说她穿裙子好看,尤其是这种能露出脚踝的长度,每次都会被他伸手圈住,低头在她脚踝上轻轻咬一口。
客厅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漫在沙发上。桌上放着保温壶,里面是早上保姆按罗洪钢叮嘱煮的醒酒汤,现在该凉透了。她走到阳台,晚风带着楼下花园的栀子花香飘进来,甜丝丝的,混着月光的清冽。罗洪钢还没回来,桌上放着他早上叮嘱保姆准备的醒酒汤,温在保温壶里,大概早就凉透了。
客厅的时钟敲了九下,她走到阳台透气,晚风带着楼下花园的栀子花香飘进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罗洪钢发来的:“刚结束应酬,在路上了,等我。”
安欣笑着回了个“好”,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加了句:“给你留了灯。”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裙摆上,铃兰的刺绣在暗处泛着柔和的光。她忽然觉得,这样等一个人回家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好久好久都没有画画了,她今天突然想起要画画,于是在阳台里打起支架,开始画了起来,画了好久,门锁传来轻响,罗洪钢推门进来,在家里看不到人,于是大喊:“宝贝儿~”
“我回来了!”
陈姨听到声音后从厨房赶出来:“先生,小姐在阳台上!”
“好的!知道了!”罗洪钢脱下外套丢给陈姨待保姆准备走后,罗洪钢又叫住了她:“以后叫太太!”
“是”陈姨答应后就走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他看到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怎么还没睡?”
罗洪钢也径直走到阳台里,看到的是一幅美人风景画,看到的是穿着吊带裙的安欣安安静静的在作画。
罗洪钢站在身后看了好久,她好美,好久都没看到她了。
直到陈姨拿着水果进来,安欣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男人站了起来,没说话,转身想回房间,却被他拉住手腕。他的掌心很热,带着伤处包扎纱布的粗糙质感——早上换药时她看过,伤口还泛着红,显然没好利索。
陈姨很识趣的离开了。
“我的宝贝好美!”罗洪钢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安欣,一把搂住,这个时候安欣的吊带从肩膀上掉了下来,安欣马上被吓了一跳:“啊!”
吓得安欣的画笔都拿不稳了。
“我的宝贝很听话。”
“有人看到的,不要,猪头!”
“放心,没有人会来的!”罗洪钢肯定知道,那些保姆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该消失!
但是安欣就不一样了,她害怕极了,但是此刻的男人就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啊!”
安欣用手抓着罗洪钢的头:“好痒,不要!”
“帮我擦擦身子?”许久以后他的声音带着点酒后的沙哑,眼神却很亮:“医生说不能沾水。”
安欣挣了挣,没挣开,语气硬邦邦的:“找别的女人去。”
他却不放,反而拽着她往浴室走:“就想让你帮我。”
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安欣拿着湿毛巾,避开他的伤口,动作有些僵硬。罗洪钢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没受伤的肩膀上:“宝贝~别闹脾气。”
“我没有。”她别过脸,眼眶却有点发烫。是在闹脾气吗?或许吧。闹他身边总有绕不开的桃花,闹他从不给她一个明确的身份,闹自己明明委屈得要命,却还是舍不得对他真的冷脸。
毛巾掉在地上,沾了水的布料沉甸甸的。罗洪钢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下:“那些女人,都比不上你。”
安欣的心猛地一跳,却嘴硬道:“比得上比不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笑了,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动作小心地避开伤口:“怎么没关系?你是我的女人。”
怀里的温度很暖,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安欣忽然觉得胸口没那么闷了。她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那也得我愿意。”
“那你愿意吗?”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垂,声音轻得像月光:“愿意做我的太太,不是阿姨嘴里的‘太太’,是我罗洪钢明媒正娶的太太。”
安欣没回答,只是悄悄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窗外的月光漫进浴室,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像给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笼上了层柔软的光晕。毛巾还在地上,水声早已停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轻轻的,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清晰——她愿意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