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还带着麻辣烫汤底的鲜气,裹着夏末最后一点热意,吹得安欣的发梢轻轻晃。她刚跟叶子、路瑶走到路边,目光就越过川流的车灯,落在了对面树荫下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上——罗洪钢正靠在车门边,指尖夹着的烟已经快燃尽,视线却牢牢锁在她这边,像怕她被晚风卷走似的。
安欣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落了星子的湖面,她连忙跟身边的两人挥挥手,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轻快:“罗洪钢来了!你们俩路上慢点,注意安全,下次咱们再约!”
叶子正低头收包,听见这话抬头瞅了眼马路对面的身影,笑着朝安欣喊:“知道啦!你跟罗总回去也早点休息,对了——记得跟他说,下次必须请我们吃大餐,可不能就用麻辣烫打发我们!”
路瑶也跟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安欣的胳膊:“别光顾着开心,路上小心。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说。”
“嗯!”安欣用力点头,看着两人挽着手转身走进巷口,直到她们的身影被路灯拉长又消失,才转身往马路对面走。晚高峰的车流刚过,路面还留着淡淡的柏油味,她快步走到罗洪钢面前,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他衬衫袖口的温热,忍不住晃了晃:“你怎么来了呀?不是说在家等我吗?我还想着吃完自己打车回去呢。”
罗洪钢低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碎发上——几缕头发贴在脸颊边,还带着点麻辣烫的热气。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把那缕头发别到她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脸颊,带着点微凉的触感,语气却柔得像晚风:“刚好处理完公司的事,路过这,就想着等你一起回去。吃好了吗?要不要再去旁边的水果店买点水果?你早上说想吃葡萄了。”
“不用啦不用啦。”安欣连忙摇头,往他身边又靠了靠,肩膀抵着他的胳膊,满足地叹了口气:“麻辣烫吃得好撑,现在连水都喝不下了。对了,刚才我跟叶子、路瑶说我们领证的事了,她们俩都特别替我高兴,叶子还说‘算罗洪钢有点良心’呢。”
她说这话时眼睛弯着,像偷了糖的小孩,连耳尖都泛着粉色。罗洪钢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他伸手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那枚细巧的婚戒——圈口不大,是他特意根据她的指围定制的,简单的铂金圈上刻着小小的“安”字。他拉着她走到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手轻轻护在她的头顶,怕她碰到门框:“嗯,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慢慢跟她们分享。等周末有空,我请她们吃大餐,就按叶子说的来。”
安欣弯腰坐进车里,鼻尖立刻闻到熟悉的雪松味——是罗洪钢常用的车载香薰,也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她系好安全带,看着罗洪钢绕到驾驶座上车,车子缓缓启动,汇入夜色里的车流。
车载音响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窗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暖光。安欣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路边的商铺亮着灯,偶尔有情侣手牵手走过,画面温馨得让人心里发暖。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开口,声音软得像棉花:“猪头,谢谢你。”
罗洪钢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闻言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映着路灯的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谢我什么?谢我来接你,还是谢我要请叶子她们吃大餐?”
“都不是。”安欣摇摇头,她坐直了些,伸手轻轻勾了勾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谢你上次林薇薇在晚宴上找我麻烦的时候,你第一时间站在我身边;谢你知道我要参加非遗刺绣展,悄悄帮我准备了参展需要的材料;谢你为了让我在晚宴上不怯场,特意帮我定制礼服,还提前跟主办方打了招呼;更谢谢你……让我觉得,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以前没遇到罗洪钢的时候,她总是独来独往。遇到麻烦了,只能自己躲在被子里哭;参加重要的场合,会提前对着镜子练无数遍微笑,怕自己出错;就连生病的时候,也只能自己扛着去医院。可自从罗洪钢出现后,所有的“一个人”都变成了“我们”——他会提前帮她打点好一切,会在她被刁难时挡在她前面,会在她紧张时握紧她的手说“有我在”,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一遍遍给她擦额头的汗。
罗洪钢听着她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趁着红灯的间隙,腾出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背,轻轻把她圈进怀里。安欣的头抵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带着让人安心的节奏。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清新又温柔。他的声音低沉又轻缓,落在她耳边像羽毛轻轻拂过:“傻瓜,谢什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安欣往他怀里缩了缩,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鼻尖蹭过他衬衫上的雪松味,心里满是踏实。她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原来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护着、放在心尖上疼着,是这样温暖的感觉。以前她总觉得“家”是一个遥远又模糊的词,是哥哥嫂子走后空荡荡的房子,是深夜里冰冷的沙发。可现在靠在罗洪钢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她忽然就懂了——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红灯跳成绿灯,罗洪钢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依旧温柔:“先坐好,快到家了。”
安欣点点头,恋恋不舍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车子继续往前开,很快就驶入了山上的别墅。地下车库的灯光很亮,映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那枚小小的婚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车子停稳后,罗洪钢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他转过身,伸手揉了揉安欣的头发,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上去吧,我下午给你煮了银耳羹,放在保温锅里温着,你喝点再睡觉,对嗓子好。”
“嗯!”安欣用力点头,跟着他下车时,手指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两人走进电梯,暖黄色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叠在一起,亲密又坚定。
电梯门缓缓打开,罗洪钢牵着她往家里走。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的暖光扑面而来,空气中还隐约飘着银耳羹的甜香。安欣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暖意——这就是她的家,有她爱的人,有热乎的饭,有永远为她亮着的灯。
她知道,今晚的归途只是他们故事里的一小段。以后还有无数个日夜,他们会一起看清晨的日出,一起吃热乎的早餐,一起应对生活里的麻烦,一起把这个房子装满更多的温暖。他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最温柔、最长久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