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周正表演,这时才缓缓开口。
“刚才牛追你的时候,我可看见你跑的比兔子还快,连我大嫂都顾不上了,现在你没事了,倒想起要赔偿了,你都没管管远处躺着的我大嫂吗”。
这话像一记耳光打在周正脸上,他脸色瞬间涨红,恼羞成怒地吼道。
“我那是为了引开牛,我不跑难道等着被踩死啊?周诚,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他回头看了张小梅一眼,对方却已经不见踪影了。
“别看了,已经被大家伙帮忙抬进家里,又找大夫去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周正又开始狡辩,指着赵师傅就说要赔偿。
周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事光靠吵解决不了,我已经让人去请村长了,等他来了,咱们把话说清楚,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
周正从来都不安分,今日的事恐怕还是他搞的。
说完,周诚转身朝着赵师傅拱了拱手。
“赵师傅,今天这事发生在我家门口,让您和您的人受牵连了,您放心,只要查清真相,绝不会让您蒙受不白之冤”。
赵师傅连忙回礼,心里对周诚多了几分敬佩。
“周兄弟言重了,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林眠眠拉了拉周诚的衣角,示意他看向被捆在树上的牛。
周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林眠眠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半截牛绳,眉头微微蹙起。
周诚走过去,“眠眠,怎么了”。
林眠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手指轻轻抚过牛绳的断口,然后抬头看向周诚,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肯定。
“周诚,你看这里”。
周诚低下头,仔细观察着,那牛绳的断口非常平整,边缘光滑,不像是被牛蛮力挣断的,反而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一下子割断的。
他瞬间明白了林眠眠的意思。
“你是说……” 。
周诚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林眠眠点了点头,没有明说,只是将那半截绳子递给了赵师傅。
赵师傅接过一看,脸色也立刻变了。
“这绝对是被刀割的,我这绳子是专门用来拴牛的粗麻绳,非常结实,就算是壮劳力也得费很大劲才能扯断,牛是绝对不可能挣出这么整齐的切口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人群外有人喊。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周福贵快步走了过来,他刚从自家地里回来,听说村里出了疯牛伤人的大事,还牵扯到了镇上来的木匠师傅,立刻就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村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威严,瞬间让嘈杂的现场安静了下来。
周正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过去。
“村长,您可算来了,您要为我做主啊,他们木作队的牛没看好,疯了似的追我和小梅,小梅都被撞晕了,我也差点没命,他们现在还想赖账,不肯赔银子”。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周福贵的脸色。
村长虽说平日里严格又公正无私,但那是因为都是一个村的。
这个什么木作队是镇上的,村长怎么可能向着外面的人。
赵师傅见状,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
“村长,事情恐怕不是周正说的那样,我的牛一直拴得好好的,而且性情温顺,从未发过疯,您看这牛绳的断口,平整光滑,分明是被人用刀割断的,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说着,赵师傅将那截断绳递给了村长。
周福贵接过牛绳,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
他当了这么多年村长,处理过的家长里短,邻里纠纷不计其数,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他用手捻了捻断口处的纤维,眉头越皱越紧,半天没说话。
没有立刻听信任何一方,而是蹲下身,将断口凑到眼前,又用指甲刮了刮边缘,那平滑的断面,确实绝非蛮力所能造成。
“周正”。
村长终于开口问道。
“你来说说,这绳子是怎么断的,你和小梅,当时就在牛旁边?”。
周正心里有些害怕一下,但仗着自己是本村人,又觉得村长不会真的胳膊肘往外拐,便硬着头皮说道。
“村长,我哪知道啊,我和小梅就是路过,那牛不知怎么突然就疯了,绳子估计是被它自己挣断的,赵师傅他们没看好牛,这责任肯定在他们”。
周福贵将那截断绳扔给周正。
“这绳子是上好的黄麻绳,结实得很,别说一头牛,就是两头牛也未必能挣出这么齐整的口子,这是被刀刃割断的”。
周正看着地上那截断绳,心里慌得一批,但嘴上还是硬撑着。
“刀割的?”。
他装傻充愣,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村长,我和小梅路过的时候,啥也没看见,更没见着什么刀,这牛说不定是成精了,自己把绳子给磨断了”。
他这话说得连自己都不信,周围的村民更是发出一阵哄笑。
周福贵都被他气笑了,“牛成精,我看是你成精了,今天这事,要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走”。
要是木作队的人做的,他必然要为周正讨一个公道,可要是周正做的,自然也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说完,周福贵不再理会周正,亲自去了村口。
赵师傅也没心情盖房子了,跟周诚说了一声。
“周兄弟,我知道这事不赖你,但是我现在也没心情盖房子,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我跟着你们村长去看看,今日的工钱不用结了”。
周诚点点头,“好,我跟您一块去看看”。
他又转头看林眠眠,这边人多,还是把眠眠也叫上吧。
正好林眠眠也想去看看,一伙人跟着村长就去了。
到村口之后,周福贵先仔细查看了拴牛的老槐树树干,果然在树皮上发现了一道新鲜的划痕,看着像是被刀刃蹭到的。
他又在树根周围的草丛里仔细搜寻。
没一会儿,他眼前一亮,用脚尖拨开一丛杂草,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