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实吓的往后缩了半步。
“你们想干啥,难不成要打死我?我告诉你们,杀人偿命!”。
张老汉把扁担往地上一戳。
“周老实,我闺女好好一个人嫁进你家,如今落得终身监禁的下场,这笔血债还没跟你算呢!”。
张婆子紧跟着上前,扫帚直指周老实鼻尖。
“就是!我家小梅自小乖顺”。
“到了你家伺候老的伺候小的,起早贪黑没一句怨言,怎么就变成投毒的恶妇了?!”。
“肯定是你家周正不是东西,撺掇着她干坏事”。
“如今倒好,周正只是被关五年,我们小梅得关一辈子呢!”。
其实关多长时间她也不在乎。
但是要是能拿银子,她可就在乎了。
周老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将一军弄的都懵了。
“胡说八道!我儿子老实巴交,都是你闺女带坏的!”。
“要不是她心术不正,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张婆子吵架最有一手,嗷嗷的喊。
“老实巴交啥啊,他长得那个丑样,心眼子比筛子还多!我看是你教的好儿子,动了歪心思!”。
“如今东窗事发,倒想把罪责全推到我闺女身上,还要讹我们的钱,天下哪有这等道理!”。
“我们小梅多少人家来求亲我们都没应,偏偏选了你家周正”。
“原以为是个可靠的,没成想是个丧门星!”。
“如今我闺女一辈子毁了,我们养老送终都指望不上了,你必须得给我们赔偿!”。
周老实指着他们,气的够呛。
“该赔偿的是你们!我儿子蹲五年大牢,耽误多少农活,损失多少银子”。
“还有那聘钱,我周家不能白扔!”。
张婆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聘礼早抵了小梅这几年的辛苦钱了”。
“就算是雇个长工,一年也得点,这几年下来,你还得倒找我们钱呢”。
张老汉站在旁边掰着手指头算得清楚。
“我闺女终身监禁,性命跟没了也差不多,精神损失费怎么也得八十两!”。
周老实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老汉夫妇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强盗!”。
张老汉举起扁担,作势要打。
“强盗也比你这个讹诈犯强,今天你要么给我们八十两银子,要么就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这话彻底点燃了周老实的火气。
他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这么多年两家都没有走动过,他也不怕闹得好看不好看了。
周老实猛地往前一冲,瞅准张婆子拿着扫帚的手腕,狠狠一攥。
张婆子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疼的她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张老汉见状,怒吼一声就要挥扁担打过来。
周老实赶紧松开张婆子的手腕,顺势往旁边一躲。
他这人坏的很,打架专挑疼的地方下手。
抬脚就往张老汉的膝盖窝狠狠踹了一脚。
张老汉只觉得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手里的扁担也飞了出去。
张婆子扑上来就要抓周老实的脸。
周老实抓着她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扯。
张婆子疼得眼泪直流,双脚乱蹬,却根本使不上劲,只能杀猪似的哭喊。
两家人就这么闹起来了,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周老实打架没规矩,专挑阴损的招数。
张老汉缓过劲,瞅准机会抱住了他的腿,张嘴就往他的小腿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周老实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他抬脚想把张老汉甩出去。
可张老汉咬得死死的,任凭他怎么踢打都不松口。
张婆子趁机挣脱了他的手,伸手在地上摸了半天,摸到了半截断扁担,尖叫着就往周老实的背上抡去。
断扁担结结实实砸在周老实的背上,震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疼。
周老实彻底红了眼,也顾不上腿上的疼痛。
弯腰揪住张老汉的衣领,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可他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刚才那股子蛮横劲,全靠的是出其不意的狠劲。
两人一左一右,把周老实夹在中间。
没一会儿,周老实就完蛋了。
他的头发被揪掉了好几绺。
脸上被张婆子抓出了好几道血印子,背上挨了好几下扁担。
张老汉嘴角肿的老高。
三人都累的气喘吁吁,瘫在地上,互相瞪着眼睛,嘴里还在不停的咒骂。
而院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堆黑山村看热闹的村民。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藏不住,更何况是这样惊天动地的吵闹。
“这是咋了,闹的鸡飞狗跳的,张老汉家这是招了啥人啊?”。
“瞅着这汉子面生得很啊,不是咱们黑山村的人吧”。
“谁知道这是哪来的,跟张老汉家是啥仇啥怨啊”。
人群里也有人隐约想起些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好像有点印象,这好像是周家村的”。
“张老汉家的闺女小梅,就是嫁去他们村了,嫁的好像是他儿子”。
“哦!原来是亲家啊!”。
“既是亲家,咋闹成这副模样,你看那脸上的血印子,这是往死里打啊”。
“谁知道呢,亲家反目成仇的事多了去了”。
一个叼着旱烟袋的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眯着眼睛看热闹。
“估摸着是为了银子,张老汉两口子那性子,爱财如命”。
“这外村汉子看着也不是善茬,指定是谈崩了”。
孩子们挤在最前面,看的兴高采烈。
有几个调皮的,还学着刚才打架的样子,在人群后面互相推搡,嘴里嗷嗷叫着。
被自家大人狠狠拍了一巴掌,这才悻悻的停了手。
“别瞎闹,学啥不好学打架”。
大人厉声呵斥,眼睛却还是黏在院子里,舍不得挪开。
院门口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周老实趴在地上,听着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被人当成猴戏看。
丢了大脸了。
他想爬起来,想骂回去,可浑身上下疼得厉害。
张老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听到外面的议论声,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跟人打成这副丑态,以后还怎么在村里抬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