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结……日本的全部资产？”
电话那头，亨利·摩根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半秒。
即便是他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美国财长，也被沈知渊这个提议的“疯狂”程度给惊到了。
这已经不是金融攻击了，这是赤裸裸的经济宣战！
一个国家，在没有正式开战的情况下，冻结另一个主权国家在本国的所有资产，这在近代国际关系史上，是前所未有的举动。
这无异于直接向对方脸上甩了一记耳光，而且是当着全世界的面。
“沈，我的朋友，你确定你没有在开玩笑吗？”摩根索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美日关系将彻底破裂，一步，就可能走向战争！”
“部长先生，战争不是会不会来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来的问题。”沈知渊的语气异常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日本这头被贪欲和疯狂所驱动的野兽，它的扩张之路，终点必然是与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正面冲突。这是由它的国家战略和资源困境所决定的，绝不会因为华盛顿的绥靖或退让而改变。”
“与其被动地等待它准备好一切，向我们扑来，不如现在，趁它最虚弱的时候，主动出击，扼住它的咽喉！”
沈知渊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摩根索的心上。
作为罗斯福总统的核心幕僚，摩根索当然清楚，白宫的战略分析部门，已经做过无数次推演。
结论几乎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美日之间必有一战。
只是，什么时候打，怎么打，整个华盛顿的政客们，还在争论不休。大部分人，都倾向于“拖”。
他们希望利用中国这个巨大的泥潭，不断消耗日本的国力，为美国争取更多备战的时间。
但沈知渊的计划，显然要激进得多。
“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操作起来，难度极大。”摩根索沉吟道。
“国会那一关就很难过。那些孤立主义的议员们，会把这视为将美国拖入战争的危险举动。他们会用尽一切办法来阻止。”
“所以，我才需要总统先生的帮助。”沈知渊说道。
“《纽约时报》明天的头版，会把日本经济的真相，彻底揭开。当全美国的投资者发现，他们购买的日本债券，可能变成一堆废纸时，他们的愤怒，将是推动国会的最好燃料。”
“我需要的，是白宫在这场舆论风暴中，表明一个强硬的态度。不需要正式的法案，只需要总统先生，以行政命令的方式，暂时‘审查’或‘监管’日本在美资产。名义可以是‘保护美国投资者的利益’。”
摩根索立刻明白了沈知渊的意图。
这招太狠了！
“审查”和“监管”，听起来比“冻结”温和得多，但在实际操作中，效果几乎一样。
一旦进入这个程序，日本存在美国银行里的每一分钱，都将被置于美国财政部的严密监控之下，想动用，比登天还难。
而且，这个理由，冠冕堂皇，让国会那些议员们，根本找不到反驳的借口。
难道你们要为了日本的利益，损害我们美国人民的利益吗？谁敢这么说，第二天就会被选民的唾沫淹死。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摩根索不得不承认，沈知渊在政治手腕上的老辣，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但是，沈，我还是那个问题。总统先生为什么要冒这个政治风险，来帮你做这件事？”摩根索问道。
“因为，这不仅仅是在帮我，更是在帮美国自己。”沈知渊说道。
“而且，我同样为总统先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哦？”摩根索来了兴趣。
“这次又是什么？德国人的新式飞机图纸？”
“不。”沈知渊笑了笑。
“比那个，更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一份名单。一份，日本潜伏在美国海军内部的，间谍网络名单。”
电话那头，摩根索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沈知渊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的情报小组，在追踪日本资金流向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网络。他们利用金钱和美色，收买了一些海军的文职人员和低级军官，窃取了大量关于珍珠港……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珍珠港的军事部署、舰队轮换，甚至是港口水文资料。”
“这份名单，以及相关的证据，现在就在我的保险柜里。”
“嘶——”
沈知渊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摩根索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个消息，对于美国政府来说，无异于一场十级地震！
珍珠港！那是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心脏！如果那里的情报被日本人掌握，后果不堪设想！
摩根索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清楚，罗斯福总统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的震怒。
之前对于日本的种种幻想和犹豫，在国家安全受到如此严重威胁的现实面前，将变得不堪一击！
“沈……你……”摩根索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个中国人，总能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抛出一张让他无法拒绝的，致命的王牌。
“我明白了。”摩根索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
“我会立刻，向总统先生当面汇报。相信我，最迟后天，你会看到你想要的结果。”
“另外，那份名单……”
“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送到您的庄园。”沈知渊干脆地说道。
挂掉电话，一旁的大卫·科恩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呆呆地看着沈知渊，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日本间谍网？珍珠港？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们不是在做金融投机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谍战大片了？
“沈……沈先生……”大卫结结巴巴地问道。
“那份名单……我们真的有吗？”
他实在无法想象，沈知渊的“情报小组”，是如何搞到这种连FbI都未必能掌握的核心机密的。
沈知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科恩，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
他当然不会告诉大卫，这份名单，根本不是什么情报小组搞到的，而是他脑子里的“星图系统”，通过分析海量的公开信息、资金流向、人员调动记录，并结合后世已知的历史事件，进行交叉比对和逻辑推演，最终生成的。
对于拥有整个未来数据库的“星图”来说，找出这个时代潜伏的几个间谍，简直比在沙滩上捡贝壳还要容易。
这就是降维打击。
沈知渊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自由女神像的模糊轮廓。
他知道，当这份名单摆在罗斯福的办公桌上时，美国这台强大的战争机器，将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保持沉睡。
而日本，那个狂妄自大的岛国，即将在它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遭到最沉重的一击。
“科恩，”沈知渊头也不回地说道。
“通知下去，让操盘手们做好准备。我们真正的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