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外的官道上,汉军凯旋的队伍如黑色长龙绵延十里。刘裕骑在乌骓马上,银甲反射着朝阳,目光扫过身后被铁链锁住的呼厨泉及十几万匈奴俘虏,对徐庶道:“青壮分去修漳水支渠,老弱妇孺交陈宫安置,按规矩给汉籍、分十亩地,教他们种红薯土豆,不规矩的直接杀掉。”
徐庶躬身应下,刚转身,刘裕已从怀中取出一卷锦缎画卷和封缄严密的捷报:“这是狼居胥山勒功图,战报里写清斩杀、俘虏数。选十名精锐斥候,换最快的乌孙马,轮流赶路,哪怕跑死马,也要三天内送到洛阳。”
斥候接过木匣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扣 —— 那是刘裕特意加固的,怕画卷在颠簸中受损。“主公放心,就算拼了性命,也定送到陛下手中!” 斥候翻身上马,四蹄翻飞,瞬间消失在官道尽头。
此时的洛阳,大将军府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何进焦躁地踱着步,佩剑撞得甲胄叮当响,帐下袁绍、曹操等幕僚皆沉默。十常侍已把持宫门三日,连太医都被挡在宫外,皇帝的咳嗽声隔着宫墙传来,却不知具体病情。
“阉贼敢断宫内外消息!” 何进猛地拍案,“刘裕还在漠北,这洛阳城里,谁能帮我除了这群祸害?”
袁绍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接着是亲兵的惊呼:“是冀州斥候!一身血污,怕是跑了一路!”
斥候跌跌撞撞闯入,铠甲磨得发亮,腿上还沾着马血,怀里死死护着木匣:“捷报!骠骑将军…… 灭匈奴了!狼居胥山…… 勒石记功了!”
这话如惊雷炸响,何进瞬间忘了争执,一把夺过木匣:“快!随我入宫!就算阉贼拦着,也要把捷报送到陛下眼前!”
宫门前,守卫见是何进带着送捷报的斥候,虽犹豫却不敢阻拦 —— 边庭大捷,谁也担不起延误的罪名。
病榻上的刘宏刚咳完血,虚弱得连眼皮都抬不动,枯瘦的手抓着床单,指节泛白。听到 “捷报” 二字,他突然攒起力气,哑声喊:“拿…… 拿过来!”
太监颤抖着展开画卷,狼居胥山的轮廓瞬间铺满床前。山巅立着丈高石碑,碑上 “公元 189 年 4 月,大汉骠骑将军刘裕,破匈奴,定漠北,勒石记功” 二十一个字,笔力如刀,仿佛能劈开宫墙的沉闷。
石碑旁,刘裕身着银甲立于中央,韩信按剑、岳飞握枪、霍去病提戟,众将依次排开,身后汉军旗帜猎猎,连画中扬起的沙尘都带着豪迈。
“哈…… 哈哈哈哈!” 刘宏突然放声大笑,笑声虚弱却透亮,震得帐顶烛火晃动。他伸出枯瘦的手,颤抖着抚过画卷上的石碑,指尖划过 “破匈奴” 三字时,眼泪突然滚落,混着笑意在皱纹里蜿蜒。
“子墨…… 你真的做到了……刘裕真的做到了.......朕没有看错他....” 他一遍遍呢喃,声音里满是释然,边说边咳血,“朕的心愿…… 你帮朕完成了……”
太监急忙递上参汤,他却挥手打翻,眼睛死死盯着画卷,仿佛要将每一笔都刻进心里。
刘宏想起自己登基那年,刚满十五岁,朝政被外戚牢牢攥着,他像个木偶,连选妃都做不了主。后来好不容易亲政,又逢黄巾之乱,天下烽烟四起,鲜卑骑兵踏破雁门,匈奴人在边境掠走百姓,他夜夜听着战报流泪,却连调兵的权力都被世家掣肘。
那时的他,常对着地图上的北方叹气,想着自己怕是要像桓帝那样,背着 “昏庸” 的骂名进棺材。直到黄巾乱中,刘裕崭露头角,他力排众议重用,从平黄巾到灭鲜卑,再到如今踏平匈奴,每一步都像做梦。
“朕…… 总算没白等……总算没白等......” 他指尖划过画中刘裕的身影,想起当年在朝堂上,刘裕说 “臣定让北方无胡骑” 时的坚定,想起收到鲜卑投降消息时的狂喜,想起昨夜还在念叨 “若能再见漠北安定,死也瞑目”。
如今,狼居胥山勒功,这是卫青、霍去病之后,大汉三百年再未有的荣光。史书上,总该为他添上一笔 “北定匈奴” 的功绩,不再是通篇的 “昏庸无能” 了。
刘宏的笑声渐渐弱了下去,眼睛却依旧盯着画卷,嘴角还挂着笑意。贴身太监见他没了声响,伸手探向鼻息,瞬间瘫坐在地,尖声哭喊:“陛下!陛下驾崩了!”
太医疯跑着赶来,跪在龙床前诊脉,手指颤抖着搭了半晌,最终对着涌进来的大臣们摇头,声音哽咽:“陛下是…… 是喜极而终,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洛阳皇宫内,刘宏的手还紧紧攥着画卷,碑上 “定漠北” 三字被他的指尖磨得发亮。烛火摇曳中,那卷画仿佛成了一座丰碑,一面刻着北定匈奴的荣光,一面刻着一位帝王迟来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