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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您正在追查的这位‘新人’，他的行为模式真的与这些古老的、被视为荒谬的记载有某种程度的吻合......”
“那么，恐怕事情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心理变态或反社会人格所能解释的了。他的‘狂躁’，可能不仅仅源于个人心理问题，更可能是一种被特定环境长期催化、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污染’的结果。”
“污染......”
尤利娅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个词比“疯狂”更令人不安，它暗示着一种可传播的、非个人的、近乎超自然的力量。
这超出了她作为法医所熟悉的生物学和心理学范畴。
“什么样的‘环境’......能造成这种性质的污染？”
她追问，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紧绷。
“极致的压抑，看不到希望的绝望氛围，长期接触某些......具有特殊物理或......能量特性的矿物，”
诚司列举着，他的目光似乎透过尤利娅，看到了更深远、更黑暗的东西。
“或者，更危险的......是主动去靠近、去接触某些本不该被触碰的‘源头’。”
他的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一种警示的意味。
“就像飞蛾扑火，斯特拉瑟小姐。有些存在，有些‘知识’，本身就散发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明知靠近是毁灭，但对于某些内心早已存在渴望的灵魂来说，那光芒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接触本身，就是一种......侵蚀。”
这番话让尤利娅背脊发凉。
这段叙述让她想起了父亲实验室里那些诡异的仪器，那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样本，以及他失踪前那些越来越晦涩难懂、充满危险暗示的笔记。
父亲......他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扑火的飞蛾？
而眼前的诚司，他对这些“污染”和“源头”的了解，为何如此深入？
就在这时，诚司做出了一个出乎尤利娅意料的举动。
他站起身，动作因为左腿的不便而略显迟缓，但握着手杖的手依旧稳定。
他转身，走向身后那一排排高耸的书架，目光在密密麻麻的书脊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摆放的书籍大多没有书名，封面是各种黯淡的皮质或木质。
他伸出手，精准地从其中抽出了一本薄薄的、封面是毫无特征的灰色硬皮、边缘已经磨损的笔记册。
他回到柜台前，将笔记册放在台面上，推向尤利娅。
“这是前任店主认识的戴安娜女士，留下的一些零星记录和抄本。”
诚司解释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淡。
“里面提到了西部矿区流传的几个关于‘地怒’和‘影蚀’的古老传说片段，或许......能为您提供一点侧面的参考，与您刚才提到的矿物线索相互印证。”
他的举动看似是善意的帮助，但尤利娅却感到一种更深的不安。
诚司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早就准备好了这份“参考资料”。
“但是，斯特拉瑟小姐，”
诚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请务必谨慎对待这册笔记里的内容。过于深入这些被时间遗忘的传说，过于执着于探究那些黑暗的‘源头’......”
“这种探究行为本身，有时也会成为一种‘吸引’，将探究者拖入更危险的境地。知识......尤其是某些禁忌的知识，是一把双刃剑。”
警告，又是警告。
与上次的感觉如出一辙。
尤利娅看着那本灰色的笔记册，仿佛那不是一个死物，而是一个沉睡的、可能唤醒噩梦的盒子。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笔记册冰凉封皮的瞬间，几乎有一种被刺痛的感觉。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感受到一种异常的轻飘飘的分量。
“谢谢。”
她将笔记册紧紧握在手中，像握住一个可能烫手的秘密，也像握住了一线可能的希望。
“我会记住您的提醒。”
她的目光再次与诚司相遇。
这次交谈只能到此为止了。
对方已经给出了线索——一个直接指向“狂欢者”可能根源的线索，也再次给出了明确的警告。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部分答案——确认了诚司绝非普通书店老板。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谜团如同窗外的浓雾般涌现：他与这些“异常”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种让人想要接近的味道？
他主动提供帮助的目的又是什么？
松开了手上的枪，她不再多言，微微颔首，转身走向门口。
门上的铜铃随着她的离开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店里回荡，久久不散。
诚司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灰蒙雾气中，直到铃声彻底平息。
他才缓缓坐回椅子上，目光重新落回那本《乌尔姆旧城区水道舆图考》上，但焦点却似乎并未停留在纸面。
“飞蛾扑火......”
他无声地自语，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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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利娅离开后，书店内重归寂静，唯有煤气灯芯燃烧的细微嘶嘶声，以及窗外阴沉天空所带来的压抑感。
诚司并没有立刻回到那本地图上，他的指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独眼中的目光深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某些纠缠不清的丝线。
他起身，再次走向书店深处那些存放着最隐秘记录的角落。
这一次，他取出的不是地图或传说汇编，而是一本皮质封面已然发黑、边缘严重磨损的私人日志。
日志的扉页没有署名，但里面的笔迹时而工整严谨，时而狂乱潦草，记录着一些断断续续的观察与臆测。
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的字迹相对清晰：
【“...斯特拉瑟家族，其血脉可追溯至‘铸墙时代’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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