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到？”
易安也瞪了瞪眼睛，挠着头发，一时间犯了难。
他又没修炼过《霸虎七杀经》。
这种需要依靠引煞气入体的功法别说修炼了，他也是头一回见。
“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易安把老李放在身旁的册子拿了起来，又认真翻了一遍，
“这上面不是说提起心中的杀意，凭借这股杀意去感知煞气么？”
“对啊！”李虎一拍大腿，满脸纠结，“我已经按照它说的做了啊！”
“但我就是感觉不到，咋整？”
“咋整？”
易安皱了皱眉，坐下给李虎丢了根烟，“你说有没有可能。”
“你心里的那个不叫杀意，而是战意？”
“战意？”李虎愣了愣神，沉思片刻，“哦对！我心里没杀意啊！”
“那就对了。”
易安恍然点头，找到了结症所在。
李虎这当了半辈子兵的大老粗，心里哪有什么杀意？
这老小子满脑子都是保家卫国、服从命令。
哪怕对待异族，心里更多的也是战意，而不是杀意。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从李虎的武道就能看出来。
“我想想...”
要怎么把战意变成杀意呢？
这还真不好办。
怪不得说《霸虎七杀经》容易影响心智呢。
修炼这功法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心里充满杀意，从而引动煞气入体。
长此以往，久而久之，修炼这功法的人心里迟早被杀意填满。
“你别急，让我想想啊。”
易安寻思了半天。
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有了！等着！”
说完，他跑到没人的地方，打开两界门回了御兽宗。
然后直接跑去灵符殿和玄阵阁，买了几张符箓和一套幻阵回来。
这幻阵级别不高，对于精神力、神识强大的修士来说作用不算大。
但对于李虎这种武者来说却是足够了。
易安把李虎带到一旁，然后布下幻阵，又给他身上贴了几张灵符。
“这啥玩意？”
李虎看着易安在他身边摆下几根旗子和几块骨头，感觉莫名其妙。
“催眠用的。”
易安随口回道，然后准备操控幻阵，“来，放空心神。”
李虎闻言照做，神游天外。
只在一瞬，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
他下意识想用武道对抗，忽然听到易安的声音，
“别乱动！保持这种状态！”
“嗯...”
李虎彻底放弃对抗，将心神全部交给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没一会儿，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睁开眼时。
李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山包之上，前方是巨大无比的战场。
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收回目光，他看见自己身上穿着残破的盔甲，身边只有几个遍体鳞伤摇摇欲坠的护卫。
山包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敌军，将这座山包团团包围。
他甚至没能来得及想我是谁，我在哪。
下一刻，箭矢如雨般落下。
“将军！”
一名亲卫痛呼着扑在他身前，替他挡下无数箭矢。
滚烫的鲜血溅了李虎满脸。
也让他赤红了双眼。
“将军！我这条命是将军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
“将军，属下先走一步...”
“将军......”
直到所有亲卫扑倒在他身前，替他挡下无数箭雨刀光。
李虎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手里残缺的长刀，又看着逐渐围过来的敌军。
这一刻，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声音。
杀敌。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杀！！”
李虎暴喝一声，主动冲向敌阵，如猛虎下山。
然而下一刻。
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李虎茫然地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城中。
他身上穿着华贵的锦袍。
耳边不断传来残忍的笑声与惨叫。
他亲眼看见，无数穿着皮甲的士兵正在肆意屠杀着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
有人一刀剁掉老人的脑袋，提在手里甩来甩去。
有人拿长矛将一个婴儿捅了个对穿，炫耀似得挥舞起来，引得同伴哈哈大笑。
也有人将穿着布衣的妇女按在地上，几个士兵围在一起粗暴地撕扯着妇女的衣服，不住发出淫笑。
李虎看着这一切，只感觉手脚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可这股寒意很快化作滔天怒火，几乎将他的心脏烧成飞灰。
“你们该死...”
李虎死死地攥着拳头，露出苍白的骨节和暴起的青筋。
他心里只剩下了纯粹的杀意，只想杀光这些畜生。
就在他要冲上去的时候。
眼前的画面又如水般流转。
下一刻，李虎惊讶地发现，自己穿着熟悉的军装。
身边是第九军团的兄弟们。
眼前是熟悉的城市。
西京城。
只是往日繁华的西京城，此时已经满目疮痍，只剩下残垣断壁。
他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
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军团长！岩族打进来了...西京沦陷了！咱们撤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撤？”
李虎愣了一瞬，忙问道：“易安呢？易安人呢！？”
“易安上校...”
“为了掩护群众撤退，易安上校牺牲了...！”
易安牺牲了...
轰——！
五个字，如同一颗巨石狠狠砸进李虎的脑海里，让他几乎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
西京沦陷了。
易安牺牲了。
李虎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形一阵摇晃，在战友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稳。
大夏完了......
人类完了......
那还撤什么？
能撤到哪去？
“全体都有！！！”
李虎看着身边仅存的一队战友，猛地发出一声饱含杀意的咆哮，
“杀敌——！”
......
“真不容易。”
易安平静地操持着幻阵，不断给老李加深体验。
为了让李虎一遍遍感受纯粹的杀意，真是什么幻境都编出来了。
甚至给他整了个自己牺牲的剧本。
但这还不够。
还要加大力度！
从古战场到西京沦陷。
从浪迹天涯行侠仗义，见惯世间不公的侠客。
到家破人亡甘愿堕落，终成不择手段的魔修。
终于，在折磨了李虎一天一夜之后。
易安撤去了幻阵。
李虎缓缓睁开双眼，眼底完全没有迷茫，只有血红的眸子，蕴藏着最纯粹的杀意。
“来，现在运转功法，开始修炼。”
“易安...我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