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成一剑斩灭魔将投影“乱神”,其威名不再局限于南荒一隅,而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天玄大世界。玄元宗山门之外,每日皆有各色流光遁影徘徊,或为打探,或为窥视,更有甚者,是来自中州、东域等核心地域大宗派的正式使者,携带着或倨傲、或谨慎、或探究的态度,递上拜帖。
然而,张天成一律闭关不见。他深知,在拥有足以震慑一切的力量之前,过多的交际并无意义,反而会暴露己方虚实。他将接待事宜全权交由玄诚子处理,自己则深居护法洞天,消化与魔将投影一战的感悟,并进一步推演万法金丹的奥秘。
“规则之力,撬动天地,固然威力无穷,但消耗亦巨,且易引动更深层次的反噬与关注。”张天成内视着丹田内缓缓旋转,道纹愈发繁复深邃的混沌金丹,“自身之道基,方为根本。万法金丹,当包罗万象,衍化万法,而非仅仅借用。”
他心念微动,洞天顶部模拟的星空骤然亮起,无数星辰轨迹开始以玄奥的规律运行、组合、碰撞,衍化出种种阵法雏形——杀阵、困阵、幻阵、聚灵阵……皆是他以自身对规则的理解,结合宗门典籍与前世记忆,进行的推陈出新。
就在张天成沉浸于大道推演之时,玄元宗外,新的挑战已至。
来者并非魔道,而是来自中州“天机阁”的一位阵法宗师,道号“璇玑子”。天机阁以阵道、推演之术闻名于世,阁中弟子向来眼高于顶。璇玑子听闻南荒出了个能“言出法随”的怪胎,心中颇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旁门左道,或是某种幻术神通,特意前来“验证”。
他没有递拜帖,而是直接于玄元宗山门外百里处,一座荒芜的山峰之巅布下了阵旗。
“玄元宗张天成,老夫中州璇玑子,素闻你神通广大,特布下‘小周天星辰锁灵阵’,请君入阵一观。若你能在一日内破阵而出,老夫便承认你有与吾辈论道之资格!若不能,便莫要再行那欺世盗名之举!”
声音浩浩荡荡,传遍四野,自然也清晰地送入了玄元宗内。
玄诚子与一众长老脸色微变。天机阁名头太大,璇玑子更是成名已久的阵法宗师,其布下的大阵,绝非等闲。
“护法长老正在闭关,不宜打扰。不若由老夫前去周旋……”玄诚子沉吟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张天成平静的声音已在他,以及在所有关注此事的长老、弟子心间响起:
“无妨,跳梁小丑,正好用以试阵。”
下一刻,张天成的身影已出现在护法洞天之外,一步踏出,便跨越百里,直接出现在了那座荒峰之上,立于璇玑子所布大阵之前。
只见前方,以荒峰为中心,方圆数里之地已被一片朦胧的星光笼罩。星光流转,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内里隐约可见星辰幻灭,轨迹莫测,散发出禁锢灵力、锁困神魂的强大气息。这“小周天星辰锁灵阵”虽带个“小”字,却已得星辰阵法之三味,等闲元婴初期修士陷入其中,恐怕也需耗费数日苦功方能脱身。
璇玑子见张天成如此快便现身,且直接来到阵前,心中微微一惊,但依旧拂须傲然道:“张道友,请入阵吧。”
张天成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前方流转的星光大阵之上,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过,无数大道符文在其眼底生灭,瞬间便已看透此阵九成变化。
“徒具其形,未得其神。星辰之变,在于‘活’,而非‘锁’。”
他淡淡点评,随即在璇玑子愕然的目光中,并未如常人破阵那般寻找生门或强行攻击,而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星光流转的大阵,轻轻一按!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法则之力的剧烈波动。但就在张天成手掌按落的刹那,那原本有序运转的“小周天星辰锁灵阵”骤然一滞!阵中那些由灵力幻化的星辰,轨迹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拨动,开始脱离璇玑子设定的轨道,相互碰撞、湮灭、乃至……诞生出新的、不受控制的星辰!
阵法的核心——“锁灵”之效,在内部星辰的混乱与新生中,土崩瓦解。那朦胧的星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稀疏。
璇玑子脸上的傲然彻底僵住,化为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你……你做了什么?!你改了我的阵法?!这不可能!阵眼未破,阵基未损,你如何能……”
他无法理解,张天成并未以力破巧,也未寻找阵眼,而是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从规则层面,干涉并“改写”了他阵法的内部运行逻辑!这比强行破阵,难了何止百倍!
张天成收回手掌,负手而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前方,星光彻底消散,荒峰重现,只剩下那些插在地上的阵旗灵光黯淡,仿佛蒙尘。
“星辰之道,浩瀚无穷,岂是区区锁灵所能概括?坐井观天,徒惹人笑。”
他话音落下,不再理会面如死灰、道心几乎崩溃的璇玑子,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原地,重回玄元宗。
百里外观望的各方势力探子,尽皆失声。
如果说,斩杀魔将投影展现的是无上战力,那么此刻,轻描淡写改写阵法,展现的则是深不可测的大道感悟与规则掌控力!
这张天成,究竟是何方神圣?!
经此一事,外界对于张天成的评价,再次拔高。再无势力敢轻易派遣门下前来“试探”。玄元宗周围,暂时获得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期。
护法洞天内,张天成盘膝而坐,指尖一缕微缩的星辰光影幻灭不定,正是那“小周天星辰锁灵阵”被他解析、重构后的精华。
“阵法……亦是规则之体现。以阵为引,或可更深入地触碰此界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