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勘探设备的老王拍了拍腰间的地质锤:老张说得对,安全第一。去年我跟队在神农架就碰到过这种邪门磁场,后来三个队员集体失温……
林羽感觉后槽牙咬得发酸。他望着前方被雾气切割成碎片的山梁,那里的雾色比来路更浓,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有人在云端打翻了靛蓝染缸。张队,他上前半步,罗盘在掌心压出红印,您看这雾的走向。他抬起胳膊划出一道弧线,正常山雾是顺着山谷流的,但这里的雾在逆时针打旋,像被什么吸着转。他翻开挂在胸前的笔记本,快速翻到画满磁感线的那页,今早磁针震颤的频率和十五年前三星堆遗址发现的青铜神树附近完全一致,当时我们在神树下方三十米挖到了祭祀坑。
苏瑶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林羽的胳膊。她的手凉得像块玉:我查过地方志,秦岭中段在民国时有村民说见过会转圈的雾,后来县志记载雾散后山脚出现怪岩,刻满非篆非籀的文字她转向张建国,眼睛在防雾镜后亮起来,如果这里真有未发现的古遗址,咱们可能是百年来第一批接近它的人。
张队长的喉结又动了动。他望着队员们。小周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老王的地质锤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几个研究生模样的队员眼睛发亮,像等着拆礼物的孩子。最后他的目光落回林羽脸上,那道眉骨的疤痕跟着皱起来:我不是反对探索,但得立个规矩。再往前五百米,要是还没见到实质性的东西,立刻回撤。他拍了拍腰间的应急信号弹,我让老王带着信号枪走最后,有情况立刻发射。
队伍重新开动时,雾气更浓了。林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脚步声,苏瑶的摄像机在她胸前轻轻撞着,镜头盖不知何时掉了,黑黢黢的镜头像只盯着虚空的眼睛。他注意到山岩的颜色在变。原本青灰的花岗岩渐渐泛出暗红,石缝里的苔藓不是常见的翠绿,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幽蓝,摸上去竟有轻微的麻电感。
林教授!走在最前的研究生小刘突然停住。他指着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手电筒的光斑在上面跳动,这……这是人工开凿的?
众人围拢过去。岩石表面有几道深约两指的痕迹,呈放射状排列,边缘整齐得像是用激光切割的。苏瑶举起摄像机,镜头里却一片雪花,她嘟囔着调整参数,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你们看!
所有人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原本均匀的雾幕正在撕裂,露出上方一块圆形的。雾气像被抽干的水,打着旋儿往洞中心汇聚,在离地五米的高度形成一个直径两米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幽蓝的光,像是有人在云层里点了盏冷光灯。
林羽的罗盘突然发出的脆响。他低头,那枚震颤的磁针竟地断成两截,青铜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