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跟着传令兵一路疾驰,马蹄声砸在宫道上像打鼓。他坐在马上没说话,手一直按着腰间的蹀躞带,那里藏着柳明瑛塞给他的旧布条。风把官服吹得鼓起来,他闭了会眼,脑子里全是太医说的那句话——撑不过明年开春。
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北疆贡物、千年雪莲、皇帝急召……这些事串在一起,不能乱来。他调出系统界面,在心里点了“危机优先级评估”。结果很快出来:确认贡物真伪为第一要务,妻子病情暂列二级待办。
他睁开眼,顺手把沾了药尘的布条塞进袖口最里层。抬头时,宫门已在眼前。
守门侍卫认得他,抬手放行。他下马整衣,拍了拍肩上的灰,迈步进殿。朝会还没开始,文武百官三三两两站着聊天。看见他进来,声音一下子小了。
“这不是赵大人?”礼部侍郎走出来,笑了一声,“听说您昨夜还在查账,怎么今早又来了?莫非是梦见国库缺银子?”
旁边几人跟着笑。
赵承渊不恼,反而也笑了:“梦见倒是没有,就是今早出门前,我家柳娘子煮了碗面,说我今天要当众露脸。”
众人一愣。
这话听着随意,其实扎心。谁不知道柳氏夫人一手好面,京城都传遍了。一个寒门出身的书生,娶了太傅嫡女,还让老婆亲自下厨,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礼部侍郎脸色变了变,正要开口,赵承渊已经越过他往殿心走。
“陛下。”他拱手,“臣听闻北疆送来一批贡物,其中有一件形状奇特,无人识得?”
皇帝坐在龙椅上,点头:“确有此事。你有何见解?”
“不如让臣先看看。”他说,“顺便,借笔墨纸砚一用。”
皇帝挥手,太监立刻搬来桌案,摆上文房四宝。几个侍卫抬着个木箱进来,箱子表面刻着北疆图腾。
赵承渊站到箱前,没急着开,而是转头问:“这贡物从入库到呈报,经了几双手?”
“七人。”鸿胪寺卿答,“皆有登记。”
“好。”他点点头,伸手按在箱盖上,暗中启动系统扫描。投影瞬间浮现在屏风上,是一张立体地图,标注着七处雪莲可能生长地。
“诸位请看。”他指向屏风,“此为西域昆仑山口一带地形,雪莲只长在海拔三千丈以上阴湿岩缝。而北疆天池虽冷,却无此类地貌。所以——”他顿了顿,“若箱中有雪莲,必是中途混入。”
满殿安静。
他继续说:“再看这箱子木材,产自南诏边境,半年前才砍伐。但北疆使团三个月前就出发了,时间对不上。”
说着,他猛地掀开箱盖。
一股异香扑鼻。
箱底铺着干冰,上面放着一块灰白色块状物,形似莲花。大臣们纷纷凑近。
“这就是雪莲?”有人问。
赵承渊没答,而是抽出随身小刀,轻轻刮下一点粉末,撒在纸上。他又蘸水调匀,滴入特制药液。颜色立刻变了。
“这是石斛粉。”他抬头,“仿制品,做得挺像。”
人群哗然。
“但这箱子夹层里,确实有东西。”他手指一划,系统标记出隐藏隔层位置。侍卫上前撬开,取出一封密信,火漆印是波斯王室徽记。
鸿胪寺卿接过查验,脸色大变:“真是波斯国书!内容涉及丝绸之路新税则……这要是漏了,边贸得乱半年!”
皇帝眼神变了。
赵承渊收刀入鞘:“臣斗胆问一句,这种事,靠猜能猜准吗?”
没人说话。
他环视一圈,忽然说:“既然今日说到天机,不如我为陛下推演十年国运,如何?”
“狂妄!”一位老臣拍案而起,“你算什么东西,敢言国运?”
“我不是算。”赵承渊平静道,“我是看得见。”
他抬手一点,系统全开。
金纹从地面升起,缠绕成柱,炸开成网状数据流。空中浮现大周疆域图,官员化作光点,红线连党羽,暗火藏阴谋。三年后冬至宫宴的画面一闪而过——柳明瑛倒在地上,火光冲天。
他心头一紧,立刻将那段加密,藏进大局之中。
“看这里。”他指着宗室府邸,“两年后八月十五,有人假借献寿酒下毒,意图逼宫。”又指向西北边关,“明年六月,守将与外敌勾结,计划烧毁粮仓。”最后落在漕运线上,“三个月后,河道淤塞,若不提前疏浚,江南米价必涨三倍。”
每说一处,就有大臣倒吸冷气。
皇帝缓缓起身:“这些……朕都有记录。”
所有人震惊。
赵承渊看向他:“陛下说的是《国运书》吧?藏在乾清宫密格第三层,用铁链锁着那本。”
皇帝脚步一顿,声音发抖:“你怎会知道?”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都在那本书上写过。”他直视皇帝,“一字不差。”
殿内死寂。
良久,皇帝忽然走下龙座,一步步走到赵承渊面前。
然后,双膝触地,叩首。
“先生教我。”
这一声落下,满殿震动。
老臣怒吼:“以下凌上!成何体统!”有人拔剑,侍卫逼近。
赵承渊没动,只是伸手扶住皇帝手臂:“陛下不必如此。”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响起:
【主线任务完成】
【“帝王心术”终极模块已归位】
【第二卷剧情即将解锁】
他脑中金纹沉入识海,蓝光隐去。一切恢复平常,却又完全不同。
他站在原地,紫袍被风吹起一角。眼角余光扫过殿外,阳光洒过宫墙,恍惚间仿佛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巷口,柳明瑛倚车而立,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
冷霜月的双刀挂在车辕上,刀鞘上的新划痕还没擦掉。
他收回目光,握紧了手中的牒牌。
皇帝还抓着他袖子,仰头问:“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