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戏坊的契书签得干脆。
五十灵屑的定金沉甸甸地揣进怀里，陈默却感觉像揣了块烙铁。疤脸刘那阴冷的一瞥，让他刚松下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这孙子，阴魂不散！看来不光是轮回剧场里头，连这外围的百戏坊，也有他的触手。
张管事没察觉陈默的心思，热情地把他引到《龙门客栈》的排练区，跟其他几个主要演员简单介绍了下。演主角侠客的是个叫韩锋的汉子，眼神正气，对陈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演老板娘金镶玉的是个风韵犹存的女演员，叫柳三娘，瞟了陈默一眼，嘴角似笑非笑，没说话。
气氛不算热络，但也谈不上排斥。毕竟都是拿钱干活。
排练开始。陈默收敛心神，全力投入到“贾公公”这个角色里。
这太监不好演。阴狠不能流于表面，得藏在那份看似客套实则倨傲的仪态下，藏在尖细嗓音的抑扬顿挫里，藏在看人时那眼皮微抬、眸光如针的细节中。
他调动着那仅有5%的“贾公公契合度”，结合“共情”去揣摩这个角色扭曲的内心世界——对权力的病态迷恋，对正常人的嫉恨，那种阉割带来的自卑与极度膨胀的掌控欲交织的复杂心态。
一开始，他的表演还有些刻意，走位也生疏，那尖细的嗓音控制得也不够稳，偶尔会破音。
“停！”指导排练的老教习皱着眉，“贾公公，你那是吓唬小鸡呢？要阴柔，要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劲儿！重来！”
陈默深吸一口气，没辩解，重新调整状态。
他发现，当自己完全沉浸在贾公公那种视众生为蝼蚁的心态时，胸口信力种子的暖流运转会变得更加顺畅，甚至有一丝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阴寒属性的信力，从他对其他演员（尤其是扮演被他压迫的角色的演员）造成的心理压力中滋生，被他吸纳。
这“信力”，果然与情绪息息相关，甚至不分正负？
【通过扮演反派，对“信力”本质理解加深】
【“贾公公”契合度提升至7%】
【演技（台词）经验值中幅提升】
一下午的高强度排练下来，陈默累得够呛，精神上的消耗比体力更大。但收获也是实实在在的。
散场时，柳三娘扭着腰从他身边走过，轻笑一声：“新人？底子还行，就是这‘公公’味儿，还欠点火候。”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陈默没理会，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些。
他跟着冯七往回走，刻意放慢了脚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果然，在穿过一条人流稀少的巷子时，后面跟上了两条尾巴。
不是疤脸刘本人，是两个生面孔，但那股子混不吝的气质如出一辙。
冯七也察觉了，脸色发白，低声道：“陈爷，是疤脸刘的人！怎么办？”
陈默眼神冰冷，摸了摸怀里那五十颗灵屑。他就知道，这钱没那么好拿。
“你先走，回剧场。”陈默低声道。
“啊？那您……”
“放心，他们冲我来的。”陈默把冯七往前推了一把，“快走！”
冯七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低头快步钻进了前面的人流。
那两个跟踪者见只剩下陈默一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围了上来。
“小子，在百戏坊混得挺开啊？”其中一个塌鼻梁的汉子堵在前面，抱着膀子。
“疤脸刘让你们来的？”陈默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神色平静。他体内信力流转，虽然下午消耗不少，但比之前遭遇袭击时要充盈得多。“他就不怕我把‘灵玉’的事，在百戏坊也嚷嚷开？”
塌鼻梁脸色一变，厉声道：“少他妈废话！把今天的酬劳交出来，再自断一条胳膊，疤哥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要是不交呢？”陈默反问，同时全力催动“共情”。
一股清晰的贪婪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从对方身上传来。忌惮？是忌惮自己的实力，还是忌惮云惊鸿？
“不交？”另一个麻子脸狞笑着从侧面逼近，手里玩着一把匕首，“那就只好我们亲自来取了！”
话音未落，麻子脸率先发难，匕首直刺陈默大腿！速度极快，显然是老手！
早有准备的陈默，在“共情”感知到对方肩部肌肉绷紧的瞬间，就已侧身滑步！同时，他不再是单纯躲避，而是右手并指如刀，凝聚信力，闪电般戳向麻子脸持刀的手腕！
这一次，他戳的不是关节，而是手腕上的某个穴位！
“呃啊！”麻子脸惨叫一声，只觉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匕首“当啷”落地。
塌鼻梁见状，怒吼着扑上，一拳砸向陈默面门！
陈默不闪不避，眼神一厉，属于“贾公公”的那份阴鸷和掌控感瞬间附体！他左手五指成爪，不是硬接，而是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扣向对方砸来的手腕脉门，指尖信力微吐！
塌鼻梁只觉得手腕一麻，拳头上的力道瞬间泄了大半，还没等他变招，陈默右腿膝盖已如同重锤，狠狠顶在他的小腹！
“嘭！”
塌鼻梁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踉跄后退，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电光火石间，两人一伤一退！
陈默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眼神冷冽地扫过两人。他感觉到，在刚才动手的瞬间，那7%的“贾公公契合度”似乎让他的出手带上了几分这个角色特有的阴狠和精准。
“滚。”他吐出一个字。
麻子脸扶着酸麻的手臂，塌鼻梁捂着剧痛的小腹，看着陈默那副与排练时截然不同的狠戾模样，心底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两人对视一眼，色厉内荏地撂下句“你等着！”，搀扶着狼狈逃走。
陈默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缓缓松开握紧的拳头，掌心微微见汗。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疤脸刘就像条毒蛇，不彻底解决，迟早会被他咬死。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匕首，掂了掂，插在后腰。
得想办法，主动出击了。
回到轮回剧场那间破单间，陈默关上门，唤出面板。
【信力积累：588\/】
【“贾公公”契合度：7%】
【通过实战应用角色特质，对“契合度”理解加深】
他看着那588点信力，又摸了摸怀里五十颗灵屑。
或许，是时候去那个地方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