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得锲而不舍,我叹了口气,放下茶杯。神识一扫,门外果然是居委会的王大妈,手里拿着个登记本,一脸“例行公事但你别想糊弄”的表情。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戴着红袖标的社区志愿者,阵仗不小。
“阿丽塔,开门吧。”我揉了揉眉心。这退休生活,想清静会儿可真难。
门一开,王大妈那中气十足的嗓门就响了起来:“小林啊!在家呢?最近社区搞流动人口精细化管理,上门登记一下信息,配合配合工作哈!”她一边说,一边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往屋里扫,看到沙发上瘫着看电视的小黑,眉头一皱:“这小伙子……上次登记好像没他吧?租客?”
小黑正看到动画片高潮,头也不回地嚷嚷:“啥租客?我是老板的贴身保镖!兼首席美食鉴赏官!”
王大妈显然不信,拿笔在本子上划拉着:“保镖?还首席?你这工作内容挺别致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我赶紧打圆场:“王阿姨,他是我远房表弟,过来住段时间,帮忙干点活。”同时给小黑使了个眼色。
小黑不情不愿地摸出张阿丽塔特制的“完美身份证”递过去。王大妈拿着身份证对着光看了又看,又盯着小黑打量了半天,才勉强记下信息,嘴里还嘟囔:“表弟?长得可一点都不像……”
好不容易打发走对小黑身份充满怀疑的王大妈,我刚关上门,还没坐稳,门铃又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今天这是没完了?
神识一扫,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门外站着的是柳红玉,她换了一身藕荷色的真丝立领衬衫和及膝鱼尾裙,显得既端庄又柔媚,手里拎着一个保温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但关键是,几乎在她按响门铃的同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林薇也走了出来,她依旧是一身笔挺的异调局制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神色清冷,看到柳红玉站在我家门口,她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眉头轻轻蹙起。
得,撞车了。
我硬着头皮开门。柳红玉看到我,眼眸瞬间亮起,笑意更深,将保温壶往前递了递,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林先生,听说您最近在研究古物费神,我特意炖了盅灵芝首乌汤,给您补补气血。”她说话时,身体自然地向门内微倾,带来一阵馥郁的香风。
这时,林薇也走上前来,站姿挺拔,目光平静地看向我,语气公事公办:“林先生,关于近地轨道探测器残骸的初步分析报告出来了,有一些……异常发现,秦局让我第一时间送来给您过目。”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柳红玉手中的保温壶,嘴角抿了抿。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一个柔情似水,巧笑嫣然,一个冷艳如霜,目不斜视,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小黑在屋里探出头,看到这阵仗,立刻缩了回去,用口型对我做鬼脸:“老板!修罗场!顶住啊!”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种小场面,比起“归墟”里跟寂灭意识掰手腕,简直跟过家家一样。
“都进来吧,门口站着像什么话。”我侧身让开,语气平淡如水。
柳红玉嫣然一笑,抢先一步迈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很自然地将保温壶放在餐桌上。林薇则步伐沉稳地跟了进来,将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然后端坐在沙发一侧,双手放在膝上,姿态无可挑剔。
我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清水。柳红玉接过水杯,指尖“无意”地轻轻碰了下我的手背,眼波流转:“林先生太客气了。”林薇则只是微微颔首致谢,端起水杯小口喝着,目光却落在茶几那块黑石上,带着探究。
“汤我收下了,谢谢柳总费心。”我对柳红玉点点头,然后转向林薇,“报告我稍后会看,有发现会通知秦峰。”
我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平和,对两人的“好意”和“公务”都给予了恰当的回应,但没有任何额外的热情或偏向。就像对待送来快递的小哥和查水表的工作人员,流程走完,各自安好。
柳红玉见我收下汤,脸上笑容更盛,但看我态度疏离,又瞥了一眼旁边正襟危坐的林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轻咬了下唇,站起身:“那……林先生您先忙,我就不多打扰了。”转身时,腰肢轻摆,带起一阵香风。
林薇也站起身:“林先生,我先回去了,局里还有事。”她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利落。
两人前一后离开,公寓里再次安静下来。
小黑这才蹑手蹑脚地溜出来,长舒一口气:“我的妈呀,老板,你这也太淡定了!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出!”
我拿起那块黑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笑了笑:“当你心里装着星辰大海的时候,还会在意脚边两只蝴蝶谁飞得更漂亮吗?”
更何况,这两只“蝴蝶”,还都是被这“星辰大海”无意中吸引过来的。
不过,林薇提到的探测器残骸异常……看来,清道夫或者它们背后的势力,动作比想象中要快啊。
退休老人的午后茶时间,看来又要被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