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链法庭的最高优先级通讯请求如同催命符,太阳系边缘那令人窒息的空间翘曲更是昭示着毁灭的临近。客厅里,茶香尚未散去,柳红玉脸上的笑容凝固,林薇的手指已按在配枪上,苏晚晴抱紧了她的平板电脑,连小黑都收起了嬉皮笑脸。
“阿丽塔,”我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如常,“接通星链法庭,开放视觉共享。把奥尔特云那边的实况转播也接进来,画面投到主屏幕。”
「指令确认。」
一道光幕在客厅墙壁上展开,左侧是星链法庭那充满冰冷秩序感的银色大厅,一位看不清面容、气息浩瀚的身影端坐其中;右侧则是实时传回的太阳系外围影像——漆黑的宇宙背景中,一片庞大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暗红色“潮水”正从扭曲的空间中汹涌而出,那是数以万计的收割者主力战舰,簇拥着三颗如同移动大陆般的超级母舰,其规模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毁灭的气息隔着光年都能感受到。
“规则外变量林砚,”星链法庭的身影发出威严的意念,带着一丝急促,“‘清道夫’主力舰队已突破协议缓冲区,目标明确指向第七摇篮!其行为已超出常规清扫范畴,接近‘净化’级别!法庭建议你立刻携带‘源初印记’远离地球,避免摇篮提前触发‘大过滤器’!”
他的意思很明白:祸是你惹的,赶紧走,别连累地球。
这时,右侧光幕上,清道夫舰队核心,那三颗超级母舰表面亮起刺目的红光,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正在汇聚,目标直指地球!一道足以瞬间汽化行星的毁灭性能量洪流,即将喷薄而出!
“完了……”柳红玉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林薇拔出了配枪,尽管知道这毫无意义,却依旧挺直了脊梁。苏晚晴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伊卡洛斯在频道中急促警告:“是‘行星焚灭炮’!快规避!”
小黑嗷一嗓子:“老板!他们要点咱家的煤气灶了!”
我却只是拿起茶壶,给自己的杯子续上热水,看着茶叶在杯中缓缓舒展。然后,对着光幕左侧星链法庭的身影,淡淡地说了一句:
“吵什么?”
“看着。”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右侧光幕上那即将发射的毁灭洪流,隔着无尽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扭曲。
仿佛只是点了一下电视画面。
然而,数光年外,那三艘超级母舰汇聚的、足以毁灭星辰的恐怖能量,就在即将喷发的临界点,毫无征兆地……熄火了。如同被拔掉插头的电器,红光瞬间黯淡,凝聚的能量不是爆炸,而是直接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庞大的清道夫主力舰队,包括那三艘超级母舰,开始从舰首开始,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一寸寸地、无声无息地分解、消失。不是爆炸,不是崩溃,而是最彻底的“存在”层面的抹除。短短几秒内,那一片遮蔽星海的暗红潮水,便彻底消失在宇宙中,仿佛那里从来只有虚无。
星链法庭那边,一片死寂。那位威严的身影似乎僵住了,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强烈的震惊意念几乎要穿透光幕。
客厅里,柳红玉抓着我手臂的手忘了松开,小嘴微张,呆若木鸡。林薇握枪的手缓缓垂下,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苏晚晴睁开眼,看到空荡荡的星空,扶了扶滑落的眼镜,喃喃道:“能量……物质……信息熵……全都被归零了?这违背了所有守恒定律……”
伊卡洛斯在频道中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带着颤抖:“言出法随……规则层面的绝对抹杀……您……您到底是什么存在?”
小黑挠挠头:“咦?放烟花哑火了?真没劲!”
我收回手指,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左侧光幕里还在宕机的星链法庭代表。
“还有事?”我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星链法庭的身影猛地一颤,意念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甚至……恐惧:“没……没事了!阁下……请便!”通讯被单方面仓促切断。
我放下茶杯,对还在发呆的众人说:“好了,苍蝇拍死了。茶都凉了,阿丽塔,换一壶。”
「立刻准备。」
柳红玉这才回过神,触电般松开我的手臂,脸颊绯红,慌忙起身:“我……我去帮您换茶!”林薇深吸一口气,默默收枪入套,看向我的眼神复杂无比。苏晚晴则激动地开始记录数据:“不可思议!这简直是神迹!”
窗外,星空依旧璀璨宁静,仿佛刚才那支足以毁灭文明的舰队从未存在过。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被动型降维打击,有时候,只需要隔空点一下手指。
至于会不会引来更麻烦的“他们”?
等来了再说吧。
现在,该喝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