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连滚带爬地消失后,公寓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小黑挠着头,捡起地上那个光可鉴人的公文箱,左看右看:“这玩意儿……看着挺值钱?能卖废品不?”柳红玉则神色凝重地走到窗边,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她纤细的指尖轻轻划过窗棂,感受着空气中是否残留着异常的空间波动。林砚修改合同的手段堪称鬼神莫测,但对方背后的“委员会”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砚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嗑着他的南瓜子,翻看星图杂记。直到林默爬过来,小手扯了扯他的裤腿,仰着小脸,意念里带着一丝不安:「爸爸……刚才那个人……好奇怪……他看我的眼神……冷冷的……」
林砚放下书,把林默抱到膝上,拿起一块柳红玉刚烤好的杏仁饼递给他:“嗯,是有点吵。不过,饼是甜的。”
他用最朴素的方式安抚着孩子,仿佛刚才那场涉及宇宙法则的冲突还不如一块饼干重要。这种极致的淡然,让柳红玉紧绷的心弦也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是啊,天塌下来,有他在呢。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一股迥异于以往任何能量波动的威压,如同深海暗流般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并非针对公寓,而是笼罩了整个城市上空!天空中的云层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平,呈现出一种异常规整的、令人心悸的蔚蓝。早起的鸟儿停止了鸣叫,僵在枝头。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强行渗透进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挺直脊背,遵循某种无形的规范。
“来了。”站在阳台上的林薇放下高倍望远镜,声音冷峻。她一夜未眠,一直在监控着高空态势。异调局的警报系统已经无声地提升至最高等级,但所有的探测波束在接近那片异常空域时,都如同泥牛入海。
柳红玉也快步走到窗边,今天她穿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改良款黑色旗袍,勾勒出飒爽的曲线,神色凝重:“这种威压……比昨天的‘推销员’高了不止一个层级。是‘委员会’的特使?”
就在这时,公寓客厅中央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没有炫目的光效,没有震耳的声响,一道身影由虚化实,悄然浮现。
来者并非实体,而是一个由纯净能量构成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性别特征,周身流淌着复杂而有序的几何光纹,散发出一种绝对理性、不容置疑的权威气息。它手中托着一卷由光线编织而成的“卷轴”,其蕴含的法则之力,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泛宇宙和谐委员会,秩序特使,编号零。”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意念波,直接响彻在公寓内每个人的意识中,“依据《跨维度资源管理基本法》终极条款,现对编号734失控事件进行最高级别仲裁。目标个体‘林默’,确认为‘未登记高维规则衍生体’,其存在已对局部因果链构成潜在扰动。现依据委员会授权,执行强制收容程序。”
它“目光”转向被柳红玉护在身后的林默,手中的光之卷轴开始缓缓展开,释放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束缚之力!这一次,不再是合同陷阱,而是直接的、毫不掩饰的强制执行!
柳红玉脸色煞白,龙形气劲全力爆发,却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难以寸进!林薇瞬间拔枪,但枪口根本无法锁定那能量体!小黑怒吼着现出部分魔龙真身,恐怖的毁灭黑炎席卷而去,却在那白光面前如冰雪消融!
力量的层级差距,太大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都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被护着的林默,似乎被那冰冷的意念和强大的束缚力刺激到了。他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般的愤怒?他挣脱柳红玉的手,向前迈了一小步,仰头对着那白光特使,清澈的眼睛里,不再是懵懂,而是闪烁起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光芒!
他没有动用任何已知的“优化”或“和谐”之力,而是下意识地,伸出了小手,对着那特使,凌空 一“抓”!
没有声音,没有光影。
但下一刻,那原本稳定流淌着几何光纹的特使能量体,猛地一阵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它手中正在展开的光之卷轴,其上的法则符文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黯淡、混乱,最终“噗”的一声,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消散无踪!连带着特使本身的能量轮廓,也模糊晃动起来,散发出极度不稳定的波动!
“不……不可能!”特使那冰冷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规则……规则否定?!原生权限?!你……你到底是什么?!”
林默做完这个动作,小脸也瞬间变得苍白,身体晃了晃,似乎消耗极大,眼神恢复了懵懂,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全场死寂。
柳红玉、林薇、小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又看看那明显受创的特使。他们拼尽全力无法撼动的敌人,竟然被孩子无意识的一“抓”给……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林砚,此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林默身边,轻轻将他揽到身后。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那白光特使身上,平静,却带着一种让那特使能量核心都为之颤栗的寒意。
“吵到孩子了。”林砚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的法则,“看来,你们委员会,不太会教手下规矩。”
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只是 抬起手,对着那剧烈波动的特使,如同拂去蛛丝般,轻轻一弹。
那威压笼罩全城的白光特使,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便如同被最高权限“格式化”了一般,从能量到信息,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天空中的异象瞬间消失,云层恢复流动,鸟儿重新开始鸣叫。
林砚弯腰抱起有些脱力的林默,对还没回过神来的众人说:
“豆浆该凉了。”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蚊子。
但所有人都明白,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林默身上展现出的“规则否定”能力,以及林砚轻描淡写抹杀特使的姿态,无疑将震动那个所谓的“泛宇宙和谐委员会”的最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