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水带来的“和谐”效应,如同春风拂过小区,润物无声。居民们身体康健,邻里和睦,连物业经理赵胖子都觉得自己最近思路清晰、办事利落,俨然有了几分“管理大师”的风范。这股祥和之气,自然也飘进了七号楼的窗户。
这日午后,林砚照例瘫在阳台藤椅里假寐,一本《星际矿产图鉴》盖在脸上,书页随着他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林默在地毯上打滚,追着一个会自动发光变形的智能球,发出咯咯的笑声,意念里满是「球球……跑跑……追追」的欢快波动。柳红玉在厨房准备下午的点心,烤箱里飘出淡淡的奶香。小黑则四仰八叉地睡在客厅沙发角落,肚皮朝天,偶尔还蹬两下腿,估计在梦里追着烤全羊。
一片岁月静好。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打破。林薇快步从门外走进来,制服笔挺,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她先是对柳红玉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到阳台,压低声音对似乎睡着的林砚说:“林先生,异调局刚截获一段异常通讯残留,指向性明确,是关于……池塘水的。”
林砚脸上的书动都没动,只是鼻腔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嗯?”声,算是回应。
林薇继续道:“通讯内容经过多重加密破解,核心信息是‘确认目标水体具备高维活性,疑似蕴含创世因子,建议启动‘活体采样’计划。’发送方代号‘清道夫’,信号源……无法追踪,但加密方式与之前‘观星者议会’有细微相似,可能属于其下属或合作的某个激进派系。”
“活体采样?”柳红玉端着一盘刚烤好的杏仁饼干走出来,听到这个词,眉头微蹙,“意思是……要直接来取池塘的水?甚至……鱼?”
“恐怕不止是水,”林薇神色严肃,“根据异调局数据库的模糊匹配,‘清道夫’通常指代一些执行高风险、高污染清除任务的特殊单位,作风激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如果认定池塘水有价值,可能会尝试连池塘底的淤泥、甚至整个生态圈都打包带走。”
小黑不知何时醒了,竖着耳朵听,此刻忍不住插嘴:“呸!打包?当咱家池塘是自助餐啊?还想连锅端?老板,俺觉得这回不能忍!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林砚终于把脸上的书拿下来,眯着眼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慢悠悠地坐起身。他没理会小黑的义愤填膺,而是伸手从柳红玉端的盘子里拿了一块杏仁饼干,咬了一口,细细品尝着。
“饼干火候不错。”他点评道,然后才看向林薇,“‘清道夫’?名字挺难听。”
林薇**:“……” 重点是这个吗?!
柳红玉无奈地笑了笑,将饼干盘放在茶几上:“林先生,看来对方是盯上咱们这池子水了,而且来者不善。”
“哦。”林砚又拿起一块饼干,递到眼巴巴看着他的林默嘴边。小家伙啊呜一口咬住,开心地啃起来,意念传来:「爸爸……香香……好吃!」
看着儿子满足的小脸,林砚眼神柔和了一瞬。他拍了拍手上的饼干屑,对林薇说:“让他们来。”
“啊?”林薇一愣,“林先生,您的意思是?”
“采样嘛,”林砚语气平淡,“总得让人家试试。不然怎么知道,锅是铁打的?”
他说完,重新躺回藤椅,把书盖回脸上,仿佛刚才只是决定晚上吃什么菜一样随意。
林薇和柳红玉面面相觑。小黑却突然兴奋起来,尾巴甩得啪啪响**:“嘿嘿!老板英明!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俺好久没活动筋骨了!到时候俺负责看门,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柳红玉沉吟片刻,看向林砚:“林先生,是否需要我做些准备?”她指的自然是调动龙门的力量,在外围布防或侦查。
“不用。”林砚的声音从书底下闷闷地传来,“该喝茶喝茶,该喂鱼喂鱼。”
柳红玉了然地点点头。林先生这是要……请君入瓮?或者说,根本就没把所谓的“清道夫”放在眼里。她心里那点担忧也放下了,转身回厨房继续忙活。
林薇见林砚如此表态,也不再多说。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是预警和辅助,真正的定海神针始终是眼前这个看似慵懒的男人。她向林砚微微颔首,便转身去继续监控相关情报了。
阳台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林默啃饼干的声音和小黑兴奋的嘀咕声。
“嘿嘿,‘清道夫’……听起来肉挺柴的,不知道经不经打……”小黑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招待”客人了。
林砚在书底下睁开眼,目光透过书页的缝隙,望向后院那片星辉荡漾的池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采样?
他倒要看看,谁的牙口这么好,敢来啃他家的鱼塘。
正好,给默仔的池塘,添点新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