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拉伸”的困局被林默人生中第一次爬行所蕴含的、突破束缚的生命力量彻底粉碎后,“万物归一者”的沉寂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暴风雨前积压的乌云,沉重得令人窒息。它接连在时间、记忆、声音、空间这些构成现实的基本维度上受挫,而且每次都是被一个婴儿看似无意的成长瞬间所化解,这种憋屈和愤怒,足以让任何存在发狂。
七号楼内的众人不敢有丝毫松懈。柳红玉更加细心地记录着林默的每一个成长点滴,苏晚晴和阿丽塔全力监控着任何细微的规则波动,小黑巡逻的圈子也扩大到了整个城市的能量节点。林砚则像一座沉默的山,守护着这片日益成为风暴中心的家。
然而,下一次攻击的到来,依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它不再针对某个具体的维度,而是直指支撑所有维度的最根本法则——因果律。
这一次的异常,起初同样微不足道,却让人毛骨悚然。
清晨,柳红玉按下电灯开关,灯却没有亮。她检查了灯泡和线路,一切正常。当她疑惑地再次按下开关时,灯亮了。仿佛第一次的“按下”与“亮起”之间的因果链,被短暂地切断了。
苏晚晴点击鼠标保存文件,弹窗却显示“保存失败”,没有任何错误代码。她重新点击,文件顺利保存。仿佛第一次的“点击”与“保存”之间的因果,失效了。
小黑想用爪子推开虚掩的阳台门,门纹丝不动。它用力再推,门轻松滑开。仿佛第一次的“推”与“开”之间,失去了必然联系。
这些小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起初被归咎于偶然。但当柳红玉给林默冲奶时,舀起一勺奶粉,奶粉却悬在空中没有落入奶瓶,片刻后才“掉”下去;当苏晚晴说话时,声音延迟了一秒才传入他人耳中;当小黑奔跑时,后腿蹬地的力与前进的位移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违背物理定律的短暂脱节……
一种极致的诡异感笼罩了七号楼。因果关系变得不可靠了!原因不必然导致结果,行动不必然产生效应!世界的基础逻辑正在崩塌!
“它在破坏‘因果性’!”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恐,“这是最根本的法则!如果因果律失效,一切都会陷入混沌!按下开关灯可能永远不亮,播种可能永远不发芽,甚至……呼吸可能无法带来氧气!”
这是一种比任何直接攻击都更可怕的威胁。它动摇了存在的根基。
林砚站在客厅中央,感受着周围空间中那无处不在的、细微却致命的因果断裂点。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一次,“万物归一者”真正触摸到了禁忌的边缘。
就在这时,围栏里的林默,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他正努力地扶着围栏试图站起来——这是他近期尝试的新技能。他小手用力,小腿蹬地,按照常理,这个动作应该能让他摇晃着站立起来。然而,在一次尝试中,他明明已经用力,身体却毫无反应,依旧瘫坐在地上,仿佛“用力”与“站起”之间的因果被凭空抹去了!
林默愣了一下,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使劲了却没能起来。他不服气地再次尝试,小手紧紧抓住栏杆,小脸憋得通红,口中发出“嗯!”的用力声。
这一次,他周身那和谐力场仿佛被这种“行动与结果不符”的荒诞感所激怒,轰然沸腾起来!这力场中蕴含的,不再仅仅是成长的力量,更带上了一种维护“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一宇宙最基本公平法则的强悍意志!
就在林默拼尽全力的刹那,那被扭曲的因果链仿佛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焊接、加固!
“啵!”
一声轻微的、仿佛琴弦绷紧又恢复的异响在规则层面荡开。
下一刻,林默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颤颤巍巍地,但却是实实在在地,成功站立了起来!他小手紧紧抓着栏杆,小脸上充满了成功的喜悦和兴奋,发出“啊!”的一声欢呼。
而随着他这成功的“一站”,那股维护因果的力量也随之扩散。
柳红玉再次按下开关,灯应声而亮。苏晚晴点击保存,文件瞬间完成。小黑一推门,门顺畅滑开。世界恢复了“行动必有结果”的正常逻辑。
一切诡异的因果失灵现象,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目光聚焦在围栏里那个刚刚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扶站、正得意洋洋的小家伙身上。
“是……是默仔的‘坚持’?”柳红玉捂着胸口,心有余悸。
苏晚晴快速分析数据,语气充满惊叹:“没错!因果扰动被修复!触发点正是默仔少爷成功建立‘努力站立’与‘实际站起’之间因果联系的瞬间!他用自己的行动,扞卫了因果律的尊严!”
小黑凑到围栏边,用脑袋蹭了蹭林默的小腿,狗眼里满是敬佩:“汪!默仔!你站的不是栏杆,你撑起的是整个讲道理的天啊!牛逼!(破音)”
林砚走到围栏边,看着儿子骄傲的小模样,伸手轻轻扶住他摇晃的小身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站得稳。”
“万物归一者”试图让世界陷入“努力无用”的绝望混沌,却被一个婴儿第一次不服输的站立,用最原始的“行动证明结果”的力量,硬生生扳回了正轨。
它或许能扭曲法则,却无法扭曲一个生命渴望成长、坚信努力必有回报的本能信念。
经此一役,林默的每一次成长,似乎都成了对“万物归一者”最响亮的耳光。只是,当因果律的攻击都失效后,这个被逼到墙角的存在,下一次又会祭出怎样歇斯底里的手段呢?真正的决战,似乎越来越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