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滋润了!”谢华立马道:“虽然有钱,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漂在海上,只有去采购物资的时候,才有机会去陆地上,而且兰田那个人可凶可狠,只要我们有一点儿不符合他的要求,他就对我们非打即骂,我身上很多伤,都是被他给打出来的,然后……”
说到这里,谢华猛的一顿,“周大哥,这也不是滋润不滋润的问题,我之所以逃出来,只是……只是不想再跟着兰田做那些伤天害理,杀人抢劫的事情了……”
“呵呵。”周正阳发出一声冷笑,“这么说,你还挺有良心的嘛!可是再有良心都没有用了,你参与了这些事情,你这辈子都有可能在大牢里面度过了。”
“我知道。”
谢华垂下了头来,“周大哥,实话和你说吧,如果不是你救我,我还打算隐姓埋名,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你救的我,所以在我选择和你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心里准备了。”
谢华又道:“周大哥,我现在好后悔啊!后悔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好高骛远,为什么那么不听你的话,如果我能好好的跟着你干,我也不用经历那些事情吧……”
谢华这一番话的语气倒是很真切。
看得出。
他是真的后悔了。
“唉……”
周正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选择不同,人生就不一样。
正如谢华所说。
如果当初他跟着自己好好干,虽说不一定有现在的张恒幸福,但肯定也不会差。
可是……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后悔药吃。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
人这一辈子,从来都只是一张单程票而已。
当然。
除开周正阳这种两世为人的家伙!
“谢华,既然你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去警局吧。”周正阳道。
“等……等一下哥。”
谢华有些慌乱道:“我……我想去警局之前,和我爸通个电话,我……我怕我进局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和我爸说话了。”
“可以。”
周正阳随即便给张恒打去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给张恒打电话。
倒不是因为谢震业没有电话。
村里有固定电话,谢震业是可以收到信息的。
只是因为谢华和张恒之前是好哥们好兄弟。
谢华出走之后,除了谢震业,最担心的,也就是他张恒了。
所以顺带让张恒知道这件事,也理所应当。
“哥,这么晚了,啥事儿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张恒调皮的声音。
“我见到谢华了。”
“什么?”
电话那头的张恒瞳孔猛的一颤,“你怎么会见到他的?他怎么样啊现在。”
“缘分使然,至于他现在怎么样……”周正阳暼了一眼谢华,随后道:“他犯罪了,最低都得蹲几十年大牢,等会儿我就会把他送去警局,不过在去之前,他想和谢老师通个电话,所以张恒,你现在就回村子一趟,去找谢老师吧。”
“啊……哦……”
周正阳这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多。
张恒直接进入了懵逼的状态。
旁边大着肚子的邹佳看着张恒这个样子,忙问道:“小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没……没事……”
张恒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了起来,“哥,这么说,谢华现在在你身边?”
“对。”
“能把电话给他么?我想和他聊聊。”
“你想和张恒聊聊吗?”周正阳又抬头看向了谢华。
“给……给我吧……”
谢华迟疑了一下,然后对着周正阳伸出了手。
“喂……恒……恒哥……”谢华眼神里面满是愧疚和不安,对着电话十分艰难的开了口。
“别他妈叫我哥。”
张恒直接怒吼道:“姓谢的,老子问你,你到底犯了什么罪,违了什么法!你一五一十的,给老子好好的说清楚!”
“我……唉……”
谢华长叹了一声,随后又简短的把他跟着兰田抢劫杀人的事情对着电话说了一遍。
“你他妈的!你是个人啊?你还是个人啊?”张恒破口大骂道:“你不落教也就算了,你和我渐行渐远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为什么啊!”
“恒哥,你骂吧,你想怎么骂都可以的。”谢华垂下了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他妈……”
张恒倒是想继续骂下去,但话到嘴巴,却又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现在骂又有什么用?
骂就能改变什么吗?
“算了!你都这样了,我还骂你做啥啊?”
张恒叹了一口气,“你等着,我现在就回村里找你爸去。”
“好。”
谢华微微点头,但又立马提醒道:“对了恒哥,你……你能别和我爸说……我马上要蹲局子……甚至挨枪子的事么?”
“为什么不说?怎么?你怕丢脸还是啥?”
“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呵呵!”
张恒发出一声冷笑,“现在知道不想让他担心了?早干嘛去了?我告诉你张恒,自从你走了之后,谢老师他直接老了十岁不止,现在的他,头发比八十岁的老大爷还要白,皱纹比八十岁的老大爷还要多,你知道么?!”
“对不起……我……对不起……”
谢华的眼泪这会儿已经如同泉涌了。
抽泣声,甚至响彻了整个海滩。
“别他妈的哭了!”
张恒攥紧了拳头,愤愤道:“老子不说,老子不说行了吧!老子说你在外面赚大钱,只是几十年都不太可能回家,行了吧?”
“谢谢恒哥,谢谢……”
谢华“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沙滩之上。
“滚你妈的!”
张恒对着电话怒骂一声,随即便把电话甩到了一边。
在甩开电话的一瞬间,他的眼泪也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邹佳看着张恒这个样子,十分心疼的把他揽进了怀里。
邹佳满是担心的问道:“小恒,你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呜呜……”
张恒把头埋进了邹佳的怀里,呜咽道:“老婆,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兄弟……”
说到后面,他已经吐字不清,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