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言下了马车,迎上为首的那位男子略带凶狠的目光。
略过那些手还发着抖的山贼。
“好汉,看你们这身形,不像是为祸一方之徒,莫不是也受了江南水患影响?”祁司言平静说道。
为首的山贼一怔,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凶狠,“少废话,把钱财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彦林也下了马车,看着这些山贼,心中有了猜测。“各位,我们也是去江南救灾的,身上的钱财都是为了救助百姓,若你们有难处,不如和我们一同前往江南,或许能谋条生路。”
一提到回程面前,那些人脸上又重新浮现起了愤怒。
“进了城,才是死路。”
为首的那位男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的愤怒丝毫不掩饰,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些贪官肯定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祁司言两人眼睛又不瞎,自然看得出来。
祁司言和彦林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城中的境况竟然已经如此严峻了。’
那些人的本性其实不坏,若非寨子里还有许多等待食物的妇女孩子,他们也是万万不可能走上打劫这条路的。
况且劫的还是一直在路上发钱的善人。
他们也不想,可是没有办法。
刀剑再次被举了起来,语气也强迫着自己说的恶狠一点。
“少说废话,钱交出来。”
祁司言拦住上前,想要再说话的彦林,语气变得轻松了些。
“在之前我还不知城中近况,贸然领命前往江南,现在听兄台所言,想必城中灾情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说着,祁司言主动将手里剩的不多的银票扔了过去,以表示自己没恶意。
“既已如此,现在回去恐也救不回全城百姓。还会打草惊蛇,不知能否随兄台回寨子,好好了解了解这其中隐情。”
为首的那位山贼拿着手里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对上祁司言的目光。
‘看他俩浑身的穿着,定不是凡人。若真的是赈灾的官员告诉他们,或许真的能够拯救那受苦受难的百姓。’
这么想着,他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私心的。
毕竟谁想一直在山上当山匪呀?
这山上的环境,比彦林想象的还要差。
甚至连完整的房屋都没有,就一群人挤在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内。
相互取暖,互相扶持,生活着。
祁司言给他们的银两不算少,但其实真正买来的米面粮油却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祁司言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那些粮食,好看的眉头紧皱着:“钱花完了?”
为首的那位男子,面露难色:“现在都粮食都被掌握在那些世家贵族手里,自水灾之后,粮食的价格就居高不下。
现在能买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彦林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既是天灾,他们手里哪来那么多粮食?’
温毅先将为数不多的粮食分好类,之后才开始烹煮,虽然也不足以能让每个人吃饱,但是相比以前已经很不错了。
那些人不知晓祁司言的真实身份,但是知道出钱买粮食的是祁司言,都将他叫做恩公。
那些人本不是山贼,都是被那些贪官给逼上来的,所以现在他们的居所也只是简单的棚子搭建的。
夜深了,几人一起围坐在柴火旁,白天还不觉得,但是到了晚上,这山上的温度就很明显的降了好几度。
彦林是比较怕冷的,所以就坐的那堆火近了点,山林里烧的那些柴火,可不同于皇宫里的那些煤,他那个火星是会四处乱炸的。
祁司言一边听温毅说着城中的那些事情,还要留心彦林会不会被那堆火炸到?
不过他完全就是多虑了,不知为何,在他眼里,彦林总是要看紧一点,仿佛稍微一不留神,人就跑了,伤了……
可能是太关心了吧。
没有屋子可以住,彦林和祁司言两人索性就直接回了马车,上面的椅子铺了软垫总要比直接睡在地上好。
上了马车,彦林,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了之后,才开口和祁司言说话。
“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一直没能发放到百姓手里,会不会是他们私下买卖给了那些商贾以此抬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