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韩绝依旧准时出现在腐毒沼边缘。他没有急于前往那处隐藏着洞口的礁石,而是选择在稍远一些、但同样浊气浓郁的区域开始挖掘常规的瘴泥。他在等,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自己跳出来。
果然,就在他刚刚挖了半桶泥时,三个穿着灰色短褂,但体格明显比普通秽役强壮得多,眼神也带着戾气的汉子,呈品字形,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他们手中拿着的不是破镐,而是三根顶端削尖、浸染着黑绿色毒液的硬木棍,显然是有备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炼气三层的修为在这秽役峰已算是“高手”。他堵住韩绝的退路,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小子,你就是那个道源废体韩绝?”
韩绝停下动作,持镐而立,神色平淡:“有事?”
“嘿,还挺横。”刀疤脸旁边一个瘦猴似的男子阴笑道,“哥几个看你这两天挺能耐啊,挖的泥都比别人多,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门道?说出来,让兄弟们也沾沾光?”
最后那个沉默的壮汉则晃动着手中的毒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韩绝瞬间明了。这并非简单的欺凌,而是黄管事的指使,目的是试探他的虚实,甚至可能想直接逼问出他“不怕秽气”的秘密。
“没有什么门道,只是力气大些,不怕臭而已。”韩绝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放屁!”刀疤脸啐了一口,“当我们是傻子?腐毒沼的毒瘴,炼气中期都不敢久待,你一个废物凭什么来去自如?识相的,把身上的秘密交出来,或者告诉我们你在沼泽里找到了什么宝贝,否则……”他掂了掂手中的毒棍,“今天就把你扔进沼眼里,让你跟那些前辈作伴!”
韩绝目光扫过三人,微微摇头:“看来,是没得谈了。”
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刀疤脸。“妈的,给脸不要脸!动手,废了他,再慢慢搜!”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发动!刀疤脸正面一棍直捅韩绝心窝,棍风凌厉,带着腥臭的毒气。瘦猴从左侧横扫韩绝下盘,那沉默壮汉则从右侧砸向韩绝头颅。配合默契,显然是做惯了这种以多欺少、杀人越货的勾当。
若真是普通的道源废体,或者哪怕是炼气四五层的修士,在这猝不及防的围攻和毒棍威胁下,恐怕也难以幸免。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韩绝。
就在三根毒棍即将及体的瞬间,韩绝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脚下步伐一错,身形如同没有骨头般,以毫厘之差避开了心窝和头颅的致命攻击。同时,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铁镐,带着一股无形的灰败气流,后发先至,精准地点在了扫向他下盘的硬木棍上。
“咔嚓!”
一声脆响,那浸染了毒液、坚硬如铁的硬木棍,竟如同枯枝般应声而断!瘦猴只觉得一股冰冷死寂的气息顺着断棍瞬间传入手臂,整条胳膊瞬间麻木失去知觉,吓得他怪叫一声,踉跄后退。
与此同时,韩绝左手握拳,没有任何花哨,直接一拳轰向右侧砸来的木棍。
“嘭!”
拳头与木棍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沉默壮汉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传来,虎口崩裂,木棍脱手飞出,而他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倒退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了泥沼里,满脸骇然。
正面进攻的刀疤脸一击落空,心中已觉不妙,刚想变招,却见韩绝已经转过身,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正看着他。
那眼神,冰冷,深邃,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在看着一件死物。
刀疤脸心底寒气直冒,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怪叫一声,将手中毒棍全力掷向韩绝,自己则转身就想逃跑。
“现在想走?晚了。”
韩绝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只见韩绝不闪不避,任由那毒棍撞在胸口,棍身却如同撞上铁石,瞬间弹开,连韩绝的衣角都未能破损。而韩绝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如同鬼魅般贴到了刀疤脸身后。
铁镐的尖端,轻轻点在了刀疤脸的后心。
刀疤脸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感觉到一股阴冷、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透体而入,瞬间封禁了他全身的灵力,并且疯狂侵蚀着他的生机。
“不……不要杀我……是黄管事,是黄管事让我们来的……”刀疤脸亡魂大冒,涕泪横流地求饶。
“我知道。”韩绝的声音依旧平淡,“回去告诉黄管事,腐毒沼很深,有些秘密,知道得太多,会死人的。”
说完,他收回铁镐。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想跑,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体内那股阴冷力量仍在肆虐,让他提不起多少力气。
“带上你的同伴,滚。”韩绝补充道。
刀疤脸不敢违逆,慌忙搀扶起那个断臂的瘦猴和坐在泥里的壮汉,三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腐毒沼边缘,连那几根毒棍都顾不上了。
韩绝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眼神微冷。他并未下杀手,不是心慈手软,而是需要一个传话的人。他要让黄管事知道,他韩绝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若再敢来犯,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经过这番交手,他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筑基后期的浊仙之力,配合强悍的肉身(经过浊气不断淬炼),对付这些炼气期的杂鱼,简直是碾压。甚至无需动用太多神通,仅凭力量和一丝浊气附着,便能轻易取胜。
“黄管事……若你识趣,便到此为止。若你不识趣……”韩绝眼中寒光一闪,那腐毒沼深处的洞口,倒是个处理尸体的好地方。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提起木桶,继续今日的“工作”和修炼。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手,他感觉体内浊气运转更加圆融,那筑基后期的瓶颈,似乎又松动了一丝。
风波并未平息,反而刚刚开始。但韩绝无所畏惧,在这污秽之地,他的道心,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