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韩绝与幽梦璃在轮回殿外汇合。韩绝依旧是一袭青袍,气息内敛,唯有双眸开阖间偶尔闪过的混沌光芒显示着他的不凡。幽梦璃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勾勒出曼妙身姿,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干练。
两人没有多言,化作两道遁光,朝着九幽传说中的母亲河——忘川的方向疾驰而去。
忘川河,横贯整个九幽渊海,河水浑浊,据说能洗去生灵记忆,是亡魂通往轮回的必经之路。其支流无数,遍布九幽,幽梦璃所得知的鬼市入口,便在其中一条名为“黄泉岔流”的尽头。
越是靠近忘川主干,空气中的轮回气息便越发浓郁,同时也弥漫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悲戚与迷茫之意。无数模糊的魂影在河岸边徘徊、哭泣,试图想起前尘往事,却只能在忘川水汽中逐渐迷失。
循着特定路线,两人找到了那条并不起眼的黄泉岔流。河水在此处变得异常平静,颜色也更加深邃,仿佛凝固的墨玉。
沿着岔流飞行至尽头,前方是一片虚无的黑暗,仿佛世界的边缘。
“就是这里了。”幽梦璃取出一枚造型古怪的黑色木符,将其激发。木符散发出幽幽光芒,射向前方的黑暗。
嗡!
黑暗如同幕布般被光芒划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由昏黄灯笼照亮的水道。水道两旁是翻滚的迷雾,看不清虚实,隐隐有窃窃私语和古怪的笑声从雾中传来。
一条破旧的小木舟,无声无息地从迷雾中滑出,停在水道入口。舟上站着一名披着破烂蓑衣、戴着斗笠的船夫,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死气。
“欲入鬼市,需渡冥河。一人,一件蕴含法则之物为船资。”船夫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骨头在摩擦。
幽冥鬼市的规矩,入门需付代价。
韩绝与幽梦璃对视一眼,各自取出一物。韩绝给的是一块品质上乘的幽冥魂玉,幽梦璃给的则是一株生长在极阴之地的“幽魂草”。这两件东西都蕴含精纯的幽冥法则,对亡灵生物是大补之物。
船夫接过,看也不看便收入袖中,侧身让开:“上船吧。”
两人踏上小舟,船夫撑起长长的竹篙,小舟便无声无息地滑入水道,驶入那无尽的迷雾之中。
舟行雾中,四周的景象光怪陆离。时而能看到巨大的、漂浮的宫殿残骸,时而听到震天的厮杀声,时而又有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从雾中探出,好奇地打量着舟上之人。这里的空间和时间都似乎极其错乱。
韩绝紧守心神,轮回神婴散发清辉,将外界干扰隔绝。他注意到,幽梦璃也祭出了幻幽珠,珠光护体,神色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迷雾渐散,出现了一片难以形容的奇景。
那是一片悬浮在无尽黑暗中的巨大陆地,陆地上灯火通明,建筑风格迥异,有仙宫楼阁,有魔域城堡,有科技感十足的金属堡垒,甚至还有漂浮的岛屿和倒悬的山峰。无数形态各异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有人族、妖族、魔族、亡灵、元素生命……甚至一些韩绝从未见过的奇异种族。
空中漂浮着巨大的横幅,上面以各种文字和神念烙印着广告:
“新鲜到货的星核碎片,炼器首选!”
“出售上古仙丹丹方,价高者得!”
“招募探索‘古神陵寝’队友,要求化神以上,精通阵法……”
“专业处理仇家,灭门、毁宗、咒杀,包您满意!”
喧闹、混乱,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秩序。
小舟在一个简陋的码头靠岸。
“鬼市持续三日。三日后,迷雾将散,逾期不归者,永堕冥河。”船夫留下这句警告,便撑船消失在迷雾中。
韩绝与幽梦璃踏上这片光怪陆离的土地,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他们不仅要找到可能出现的三生石碎片,还要在这龙蛇混杂之地,保住自身安全。
“我们先去‘万宝楼’看看,那里是鬼市最大的情报交流和宝物交易场所。”幽梦璃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轻车熟路地指引方向。
两人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鬼市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