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轮回殿广场。
原本宽阔的广场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除了轮回殿本身的弟子、九幽盟各成员势力的代表,更有大量闻讯赶来的九幽生灵。其中,不乏一些气息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尤其是一些来自骸骨王座的亡灵贵族,他们或明或暗地隐匿在人群中,带着审视与怀疑的目光,望向广场中央那座新搭建起来的白玉道坛。
韩绝并未让他们久等。
时辰一到,他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道坛之上,依旧是那身暗金纹路的黑袍,头顶轮回之主冠冕散发着淡淡威压,神色平和。
没有冗长的开场,他直接盘膝坐下,声音平和地响起,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直抵灵魂深处。
“今日不讲神通,不传秘法,只论轮回。”
“天地万物,有生有灭,此乃常伦。然,生从何来?死往何去?生灭之间,可是虚无?”
他从最基本的生死现象开始阐述,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大道天音,引动周遭法则共鸣。天空中,有虚幻的往生花瓣飘落;地面上,有金莲虚影涌现。
“轮回,非是简单的重复往生,而是在生灭循环中,寻觅超脱之机。草木枯荣是轮回,星辰生灭是轮回,文明兴衰亦是轮回。此乃天地大道,亘古存在,非我韩绝所创,我不过是一先行者,一守护者。”
他目光扫过下方众生,尤其在那些隐匿的亡灵贵族方向略有停留。
“有言,活人执掌亡灵轮回,是为逆乱。我问诸位,轮回之道,可是只属于死者?”
说话间,他抬手一指,一道清辉洒落,笼罩住广场边缘一株早已枯萎的幽冥鬼藤。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鬼藤迅速焕发生机,抽出新芽,开花结果,但下一刻,果实落地,新芽枯萎,重归死寂,而后又在清辉中再次萌发……生与死,在短短几息间完成了数次循环。
“枯木逢春,是为生之轮回。尔等亡灵,由死而生,凝聚魂体,开启灵智,修行大道,岂非亦是打破了常伦之‘生’?生与死,并非对立,而是轮回之一体两面。执掌轮回,需明生死真意,而非拘泥于生死之表象。”
他言语间,开始引动轮回印、往生笔、三生石的力量。三宝虚影在他身后浮现,交织出浩瀚的轮回景象。无数生灵的虚影在生灭中挣扎、明悟、超脱……宏大的道韵笼罩整个广场。
许多低阶修士听得如痴如醉,以往修行中的诸多关隘竟有松动之感。就连一些心怀质疑的亡灵贵族,此刻也不禁沉浸在那浩瀚的轮回真意之中,脸上的怀疑渐渐被思索所取代。
韩绝的声音逐渐拔高,如同洪钟大吕:
“轮回之序,在于因果承负,善恶有报。顺天应道,积德行善者,纵是凡魂,亦可得超脱,往生福地;逆乱阴阳,为祸苍生者,纵是神魔,亦当堕无间,永受轮回之苦!”
“此乃天地至公!而非依凭出身是活人或是亡灵!”
“我韩绝立轮回,非为窃取权柄,乃为建立秩序,使善者得偿,恶者受罚,使这九幽混乱之生死,重归正道!使那意图以万物终结谋一己之私的归寂神殿,无所遁形!”
字字句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尤其是最后关于归寂神殿的直言,更是让所有人心神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