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幽冥殿持续的神魂干扰与外部愈发汹涌的敌意压力,秦夜与云清瑶并未慌乱,反而愈发冷静。两人商议后,决定实施反制。
星陨阁,坠星崖。
秦夜不再试图完全驱散那些侵入识海的杂念与幻象,而是以归墟星瞳的洞察力,仔细分辨其中蕴含的“诱导”意图。他发现,这些干扰并非完全无序,其核心似乎在不断暗示、放大他内心对“失控”、“连累他人”的潜在恐惧。
“想让我自我怀疑,心神失守?”秦夜心中冷笑。他运转《九霄星辰诀》,以星火之力护住本心清明,同时,竟主动接纳了一部分不那么强烈的“失控”幻象,并以其为引,反向构建了一个“模拟”场景——在幻象中,他表现出道心不稳、气息紊乱、甚至偶尔左眼失控溢出寂灭黑气的“假象”,并让这一丝被“修饰”过的、带着焦躁与虚弱气息的神念波动,极其隐晦地顺着干扰的来路,反向渗透回去。
这就像在浑浊的水中滴入一滴带有特定颜色的墨水,虽不能改变整片水域,却可能误导观察者对其源头状态的判断。
做完这一切,秦夜立刻沉浸入深层观想,以归源星鉴和“寂灭-星火”循环全力稳固自身,将真实的修为进境与道心感悟深深隐藏。
摇光圣地,混沌星池。
云清瑶的处理方式更为精妙。她直接以混沌星眸的推演与构建能力,在自身道韵外围,编织了一层极其逼真的“信息茧房”。
当外界的干扰试图植入误导影像时,这些影像会被这层“茧房”捕获、解析,然后云清瑶会模拟出相应的“心神波动”——或是看到秦夜“失控”影像时的“震惊与担忧”,或是看到宗门“内乱”幻象时的“焦虑与动摇”,并将这些被放大、被“表演”出来的情绪波动,混杂在自身正常的修炼气息中散发出去。
同时,她甚至会主动“泄露”一些经过精心篡改的、关于“潮汐”薄弱点推演的“错误结果”,这些结果看似合理,实则指向一些无关紧要或布有陷阱的区域。
两人的反制手段,都是在确保自身道心稳固的前提下,进行的极高水平的“信息欺骗”。这需要对自己的心神有绝对掌控力,以及对敌人干扰模式的精准把握。
效果并非立竿见影,但数日后,无论是秦夜识海中的干扰强度,还是云清瑶推演时遇到的误导阻力,都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减弱,仿佛对方对干扰效果的“评估”出现了迟疑,投入的力量也有所调整。
“看来,他们上钩了。”秦夜与云清瑶通过共鸣交流,确认了彼此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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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域,移动据点。
鬼眸长老漆黑的双眼注视着幽暗水镜,镜中代表着秦夜与云清瑶的两团“气息光晕”显得有些不稳定,波动中夹杂着焦虑、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绽”。
“干扰似乎在起效。”鬼眸长老沙哑道,“目标秦夜的心神似有躁动不稳之兆,目标云清瑶的推演气息也出现了矛盾和滞涩。不过……总觉得有些过于‘顺理成章’。”
贪狼星使阴恻恻一笑:“‘鬼眸’长老多虑了。任他二人天赋再高,终究是年轻小辈,在我殿‘蚀神幽光’与‘乱星大阵’的持续侵蚀下,心神疲惫、道心出现涟漪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外界的压力也在不断加码。传令下去,对星陨阁和摇光圣地的外围骚扰可以再加大些力度,让他们疲于应付。”
他顿了顿,眼中幽光闪烁:“‘潮汐’爆发在即,只要他们无法保持最佳状态,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大半。殿主那边进展如何?”
一名属下立刻回禀:“回星使,殿主已亲临‘虚无裂隙’外围,‘幽煞共鸣大阵’已全部就位,正在做最后调试。‘源初之缚’的波动监测显示,其周期性低谷将与‘归墟脉动’峰值在九日后完美重合!”
“很好!”贪狼星使抚掌,“通知殿主,我这边会确保摇篮星域内部继续混乱,吸引各方注意力。九日后,便是改写秩序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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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星域守望同盟紧急会议,于天机城秘密召开。
与会者包括天机阁玉衡真人、星陨阁墨渊阁主(伤势未愈,以特殊分身投影出席)、摇光圣地玉衡峰主、天枢圣宗副宗主(圣宗主闭关,由副宗主代)等十余家核心势力的代表。会议气氛凝重。
玉衡真人首先展示了星陨阁通过“星陨密匣”送来的绝密情报,以及天机阁自身的观测验证结果。
“诸位,情况已十分明了。”玉衡真人声音清冷,“幽冥殿确在‘虚无裂隙’外围布设‘幽煞共鸣大阵’,意图在九日后的‘归墟脉动’峰值与‘源初之缚’波动低谷重合时,引导潮汐冲击缚链,并趁机植入‘幽煞魂种’,污染归墟核心。此乃动摇宇宙平衡根基之滔天阴谋!”
情报确凿,与会者无不色变。
摇光圣地玉衡峰主冷声道:“既是如此,当集结力量,直捣黄龙,摧毁其阵法,阻止其阴谋!”
天枢圣宗副宗主却面露难色:“玉衡峰主所言固然有理,但‘虚无裂隙’位于幽冥鬼域与混乱星海交界,环境险恶,幽冥殿必有重兵把守。且不说联军能否顺利抵达并攻破,单是此刻星域内人心惶惶,各宗需留守力量应对可能的‘潮汐’灾害及内部不稳,能抽调多少力量远征?”
另一位中型宗门的长老也附和道:“是啊,况且……此次祸端,据说与星陨阁秦长老、贵圣地云圣女干系不小,此时大举远征,是否妥当?万一……”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担心秦夜或云清瑶本身成为变数,或引来幽冥殿更疯狂的报复。
墨渊阁主的投影冷哼一声:“秦夜乃我星陨阁长老,其功过是非,我阁自有定论!他冒险探查得来如此关键情报,便是大功一件!至于清瑶圣女,亦是为星域安危竭心尽力。若因些许流言便畏首畏尾,甚至怀疑功臣,岂非正中幽冥殿下怀?”
会议陷入了争论。一部分势力主张立刻组成精锐联军,突袭“虚无裂隙”;另一部分则顾虑重重,主张以防御“归墟潮汐”为主,加固本土,对幽冥殿的阴谋采取监视和有限干扰。
最终,在玉衡真人的调和下,达成折中方案:
1. 组建“破幽先锋”: 由天机阁、星陨阁、摇光圣地、天枢圣宗四家各自派出部分精锐(主要是元婴及以上修士),组成一支规模不大但战力强悍的联合小队,由天机阁一位擅长空间与阵法的化神长老率领,秘密前往“虚无裂隙”区域,见机行事,主要任务是破坏或干扰“幽煞共鸣大阵”,阻止“幽煞魂种”植入。若事不可为,则以侦查和牵制为主。
2. 全域防御准备: 同盟所有成员,立刻按照天机阁提供的“潮汐”可能冲击模型,全力加固护山大阵,稳定辖区空间节点,储备资源,应对灾害。
3. 内部肃清与安抚: 各宗加强内部排查,打击幽冥殿“影子”与“暗星”,同时尽力澄清谣言,稳定人心。
方案虽定,但笼罩在星域上空的阴云,却愈发沉重。距离“潮汐”爆发,仅剩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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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阁内,秦夜接到了参与“破幽先锋”的命令。墨渊阁主亲自与他谈话:“此行凶险万分,本不应让你再去涉险。但你对归墟之力的感应,或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奇效。天机阁的‘玄空长老’经验丰富,会统筹全局。你需听从号令,保全自身为首要。”
“弟子明白。”秦夜眼神坚定,“阁主放心,弟子定当小心,并尽力完成任务。”
他收拾好必要的丹药、符箓和归源星鉴,与岳罡等几位同样入选的同门汇合。临行前,他通过星力共鸣,与云清瑶简短告别。
“清瑶师妹,保重。待此间事了,再与师妹论道星空。”
“师兄亦请万事小心。混沌星眸会一直关注那片星域,若有异变,当设法告知。”云清瑶的回应依旧清冷,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就在“破幽先锋”准备秘密出发之际,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虚无裂隙”,而是来自摇篮星域内部,一处名为“黯星渊”的古老禁地!此地相传是上古星辰坠落形成的深渊,内部空间极不稳定,常年有空间风暴。
此刻,“黯星渊”深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的空间震荡!震荡波及方圆数万里,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数个小宗门附近的传送阵崩毁,几处资源星的地脉紊乱喷发,甚至有一条繁忙的星际航路附近出现了短暂的空间乱流,导致数艘商船失踪!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黯星渊”震荡的核心,监测到了极其微弱的、但与“归墟脉动”频率有微妙相似的灰暗能量溢散!
消息传开,星域震动!
“归墟潮汐提前爆发了?!”
“是前兆!一定是前兆!”
“黯星渊离我们宗门不远!快!启动所有防御阵法!”
恐慌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虽然天机阁迅速发布声明,称“黯星渊”异动是独立事件,能量级远不足以构成“潮汐”,且与预估的“归墟脉动”峰值时间不符,很可能是幽冥殿或其它因素制造的“次生灾害”,意在制造混乱、牵制注意力。
但在恐慌情绪下,理性声明收效甚微。各大势力纷纷将精力投入到应对“黯星渊”事件的后续影响和本土防御上,“破幽先锋”的出发计划,也不得不因此推迟,需重新评估风险与路线。
幽冥殿的“影子”趁机再次活跃,散布“天机阁隐瞒真相”、“潮汐已经开始”、“星陨阁和摇光圣地是灾星”等更加耸人听闻的言论。
摇篮星域,已然是黑云压城,风雨飘摇。真正的“归墟潮汐”尚未到来,人心的潮汐与空间的乱流,已先一步将这片星域拖入了动荡的漩涡。
秦夜站在星陨阁山门,遥望“黯星渊”方向,左眼归墟星瞳深处,映出一片混乱的星空。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大、更本源的混乱与毁灭,正在遥远的深渊(万寂归源之地)中,缓缓积蓄着力量。
九日……不,或许,变故会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