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梵曦似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脚下虚浮,身体猛地向前一软,直直地倒向他的怀中!
玄隐瞳孔骤缩!
这一次,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完全是本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那具温软馨香、颤抖不已的身体,牢牢地接在了怀中!
软玉温香入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热,能听到她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就在他耳边,能闻到她发间清冽的香气……
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
他僵硬地抱着她,手臂如同铁箍,既不敢用力,又舍不得松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梵曦伏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瞬间绷紧如石的肌肉和那失控般的心跳,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她知道,她又一次,成功地在他坚固的心防上,凿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她没有动,只是任由自己依靠着他,汲取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混合着冷冽与血腥气的独特气息。
“玄隐……”她在他怀中,用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轻轻地、如同叹息般唤他的名字,“别丢下我……”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玄隐苦苦支撑的意志。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弥漫的,全是她的气息。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所有的挣扎与克制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动作生涩而僵硬,最终,还是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背上,轻轻地、带着无限珍重地,拍抚着。
“……不会。”他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许下了沉重的诺言,“卑职……永远不会丢下公主。”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
既入此局,万死不辞。
殿内,灯火昏黄,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禁忌而缠绵的画卷。
裂帛之声已起,有些界限,一旦跨越,便再无法回头。
那一夜之后,梵曦与玄隐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新阶段。
表面上,一切如常。梵曦依旧是那个骄纵的九公主,玄隐依旧是那个沉默的影子暗卫。他依旧隐匿在暗处,恪尽职守,甚至比以往更加警惕。
但有些东西,已经截然不同。
梵曦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再仅仅是护卫的专注,更掺杂了一种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情感。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不经意回头,或是独自沉思时,总能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浓烈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担忧,有挣扎,更有一种认命般的、将她视为全部的决绝。
而玄隐,则开始以一种超越暗卫职责的方式,介入她的生活。
他会在她批阅钱太监暗中送来的“墨韵斋”账目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虽然不言不语,但那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参与和守护。
他会在她与某些别有用心的宫人(比如汀兰)周旋时,气息会变得格外冰冷锐利,带着一种隐而不发的杀意,让那些心怀鬼胎之人无端感到胆寒。
他甚至开始主动留意宫外的消息。通过某种梵曦尚不清楚的、属于暗卫的独特渠道,他会将一些可能与二公主梵蓉、柳家,乃至北凛使团相关的、零碎而不起眼的信息,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传递给梵曦。
比如,他会“偶然”让梵曦听到两个小太监议论,说柳家某位旁支子弟近日在某个酒楼与人发生争执;或者,在梵曦路过某处宫墙时,让她“恰好”捡到一张写着某个商铺名字和简单数字的、看似无用的废纸……
这些信息支离破碎,需要梵曦自己去拼凑、分析。但这无疑极大地拓展了她的信息源,让她不再是那个被困深宫、耳目闭塞的公主。
梵曦没有追问他是如何得到这些消息的,只是默默地接收,并加以利用。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知道,他已经彻底踏入了她的世界,成为了她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