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的“消失”状态,在经历了那次事件后,彻底宣告终结。
他不再试图将自己完全隐藏,而是以一种更直接、却也更加沉默的方式,护卫在梵曦身边。他依旧如同影子,但那影子却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和压迫感,尤其是当有外人靠近梵曦时,那股冰冷的、不加掩饰的戾气,几乎能让空气凝滞。
梵曦对此乐见其成。她要的就是他无法再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疏离。一个心有挂碍、会嫉妒、会失控的暗卫,才是她复仇路上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有趣的伴侣。
而宫外的风波,并未因三皇子梵阙暂时的偃旗息鼓而平息。在萧景琰若有似无的推波助澜下,关于三皇子行为不端、有损天家颜面的流言,开始在朝野上下悄悄蔓延。虽然并未掀起巨大波澜,但足以让素来爱面子又好大喜功的父皇,对梵阙心生不满。
这日午后,梵曦正在翻阅一本杂记,汀兰匆匆进来,屏退了其他宫人,低声道:
“公主,奴婢刚得到消息,三皇子殿下……被皇上禁足了。”
梵曦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
“哦?所为何事?”
“听说……是御史弹劾三皇子纵容门下奴仆欺压百姓,强占民田,还……还与一些江湖帮派牵扯不清。”汀兰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在三皇子查清之前,不许他出府门半步。”
梵曦合上书,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强占民田或许是真,但与江湖帮派牵扯不清?这恐怕就是萧景琰的手笔了。将宫外赌坊那点事,巧妙地与更严重的“结交匪类”联系起来,一下子就将事情的性质拔高到了威胁皇权稳定的层面。
好手段。既打击了三皇子,又将自己摘得干净,甚至还博了个“关心社稷”的美名。
“知道了。”梵曦语气平淡,“下去吧。”
汀兰依言退下。
殿内恢复寂静。梵曦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心中却无半分暖意。
三皇子被禁足,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的二皇姐,以及那位看似置身事外、实则一切尽在掌握的镇国公世子,也该尝尝她送上的“开胃小菜”了。
她需要一场更直接、更能挑动他们神经的冲突。
机会很快来了。
宫中设宴,招待前来朝贡的南疆使臣。按照惯例,皇室子弟皆需出席,以示天家威仪与和睦。
梵曦精心打扮了一番,穿着符合她公主身份的华美宫装,妆容明艳,眉眼间的骄纵之气却比往日更盛几分。她知道,今晚很多人都在看着她这个“待嫁”的公主。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临华殿,丝竹管弦,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梵曦的位置,恰好与二皇姐梵蓉和镇国公世子萧景琰相距不远。梵蓉依旧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与周围的命妇贵女言笑晏晏。萧景琰则与几位皇子、大臣谈笑风生,风度翩翩,偶尔看向梵曦的方向,目光温和,带着鼓励。
梵曦心中冷笑,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忐忑的端庄。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南疆使臣献上了他们的传统舞蹈,舞姬们身姿曼妙,服饰奇特,引得众人阵阵喝彩。
舞蹈结束后,使臣首领起身,向皇帝敬酒,并按照他们的习俗,提出了一项助兴活动——南疆勇士的摔跤表演,并邀请大渊的勇士一同切磋,以示两国友好。
皇帝自然欣然应允。
几名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南疆勇士走入殿中空地,摆开了架势,目光挑衅地扫过大渊的武将席位。
几位年轻气盛的武将按捺不住,纷纷下场比试。场面一时间热烈非常,喝彩声、助威声不绝于耳。
然而,南疆勇士确实勇猛,接连几个大渊武将都败下阵来,虽然只是助兴表演,但大渊君臣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皇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