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逃离的青岚宗修士，包括桀骜的南宫烨，此刻全都僵在原地，瞳孔涣散，脖颈间缓缓浮现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随即，砰然倒地，再无声息。
商队很快清理了战场，重新找了一辆完好的马车。
马车上，云昭渺靠着车壁，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一句话也不说，闷闷不乐。
宫厌沉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是修真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今日若非我有足够实力，此刻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便是我们。这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为了自保，你只能这样做。”
云昭渺转头看向他：“我知道。我就是……一时之间，有点难以接受。”
那可是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虽然不是她亲手所杀，却是因她一句话而死。
宫厌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你是我的道侣，早晚需要适应这一切。”
道侣……
是啊，她现在是宫厌沉名义上的“道侣”。
无论是选择继续待在宫厌沉身边，还是逃离他。
她都需要足够的实力。
想要活下去，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她就必须变强，必须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
想到这里，云昭渺眼中闪过坚定，凑近宫厌沉，仰头看他，“你说得对。阿沉，你教我修炼吧。”
原主只是合欢宗的一个底层小女修，资质普通，能接触到的修炼功法少得可怜，而且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采补之术。
宫厌沉虽然是魔尊，但他修为深不可测，跟着他学习，无疑是目前最快提升实力的途径。
宫厌沉看着突然凑近的少女，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就好像她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忍住想抬手揉揉她发顶的冲动，点了点头，应道：“好。”
商队行驶的速度很快，抵达云锦城时，正值晌午。
阳光明媚，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马车停稳，宫厌沉率先下车，转身向还在车内的云昭渺伸出手。
云昭渺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会，还是伸手搭了上去，借力下了马车。
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宫厌沉手腕一转，便将云昭渺的手牢牢握在了掌心。
云昭渺：“……”
这魔头牵手上瘾了是吧？
宫厌沉垂眸看她，问道：“不想牵？”
云昭渺立即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回握住他，声音甜得能腻死人：“想牵！怎么不想牵！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又生得这般好看，我当然要好好牵着。”
宫厌沉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点了点头，认同道：“说得对。”
秦无炎极有眼力见地等两人卿卿我我告一段落，才快步上前，恭敬地对宫厌沉说道：“二位前辈，这就是云锦城了。不知前辈接下来要去何处？我们可以派人送前辈过去。”
云昭渺回忆了一下原着中的剧情，开口道：“明月山庄。”
秦无炎闻言，差点一口水呛死自己：“……实不相瞒，我们此行，便是受明月山庄所托，运送一批货物。庄主二公子亲自嘱咐，要我们抵达后直接前往山庄。”
云昭渺大喜过望，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进入明月山庄呢，“那真是巧了，既然如此，我们便一同前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秦无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好不到容易来到云锦城，以为可以摆脱煞神，没想到还要一路而行。
秦无炎道：“……好，二位前辈请随我来。”
明月山庄位于云锦城西，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庄门外，一位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带着几名仆从等候在门口，一见秦无炎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秦兄，一路辛苦了！家父已备好薄宴，就等秦兄抵达了。”
秦无炎拱手回礼：“二公子客气，庄主破费了。”
二公子连道：“哪里哪里，应当的。”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无炎身后的宫厌沉和云昭渺身上。
二人气质不凡，尤其是那男子，虽气息内敛，却自带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他心中一动，询问道：“秦兄，这二位是……？”
秦无炎从容解释道：“二公子，这位是我们秦家的小公子，此次随队历练。这位是小公子的夫人。”
二公子一听，脸上笑容更盛，连忙热情上前：“原来是秦小公子，秦少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云昭渺浅笑道：“二公子言重了。我和呃……夫君，听闻明月山庄景致雅秀，乃是云锦城一绝，心下向往，便冒昧随行前来，打扰之处，还请二公子勿怪。”
夫君？
嗯，听起来……不错。
宫厌沉的手不由收紧，耳尖泛起了一抹极淡的红色。
凌墨轩笑道：“秦少夫人太客气了，二位能来，是我明月山庄的荣幸，快请进！”
几人在凌墨轩的引领下，走进了明月山庄。
一踏入山庄，云昭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山庄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精美奢华，可不知为何，总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比之前万府鬼墓还要阴森。
穿过几重庭院，快到设宴的花厅时，迎面两名仆从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走过。
担架上盖着白布，但边缘处露出了一只苍白的手，白布靠近胸口的位置，正洇开一片血红。
凌墨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怒斥道：“混账东西！没看到有贵客在吗？冲撞了贵客，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两名仆从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快将人带下去！”
凌墨轩转向宫厌沉和云昭渺，歉意笑道：“让几位见笑了。庄里近日不太平，有个下人手脚不干净，偷了库房的东西，被发现后，一时想不开，竟自尽了。”
云昭渺：“无碍，二公子不必介怀。”
自尽？哪有人自尽会挖自己的心？
凌墨轩见他们并未在意，松了口气，连忙引着他们进入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