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下意识后退半步。
两人视线在黑暗中对上,对方眼神看着有些空茫,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可那层雾后面,又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戒备。
就像蛰伏的猛兽,即便被束缚,也依旧带着让人心头发紧的压迫感。
可看着他被牢牢“镶”在墙里,肩甲抵着岩石的弧度带着一种被迫屈服的张力,连抬头都显得吃力,那点悚然又淡了些——
至少此刻,他无法构成威胁。
她收回目光,先想着找出去的路。
沿着墙壁摸索半圈,指尖触到的全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墙缝里的暗红光芒顺着指缝渗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
所有可能的出口都封得严严实实,连条细缝都没有。
桃夭皱了皱眉,往后退两步,攥紧拳头凝聚起粉白色能量,猛地砸向墙壁。
“砰”的一声闷响,拳头撞在墙上,只激起一阵细微的震颤,连道浅痕都没留下。
墙壁上的暗红光芒倒像是被惊扰了,闪烁了两下,沟壑里的“岩浆”流得更快了些。
“别费力气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嘲讽,又有点慵懒。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开,连空气里的暗能量都跟着颤了颤,“这里是宇宙监狱,本大爷都出不去,你折腾也是白搭。”
桃夭循声看去,正是墙里的奥特曼。
他微微偏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红光里显得愈发清晰,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没到眼底,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掌控感。
眼神里的慵懒渐渐被一丝兴味取代——
黑暗里突然闯进这么一抹粉白亮色,像墨水里滴了点奶,瞬间搅乱了他长久以来的混沌。
他被关得太久了,久到时间都变得模糊,连自己的呼吸都快忘了节奏,这抹鲜亮倒让他沉寂的神经动了动,像是生锈的齿轮终于找到了一丝可以转动的缝隙。
“监狱?”桃夭眉头拧得更紧,体表的光晕亮了亮。
“我才不要待在这种地方。”她向来不是轻易认输的性子,哪怕对方这么说,也不信找不到出路。
她后退几步,双臂在身前交叉,粉白色光线在掌心汇聚,带着破空声射向墙壁。
可光线刚碰到墙面,就像戳破的泡泡,“啵”地一声散了,连点涟漪都没激起。
“额?”
桃夭愣了愣,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能把她光线全吞掉的东西。
墙里的奥特曼低笑起来,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与他的笑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诡异的和谐。
他的笑声不似寻常的开怀,更像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嘲弄。
“没用的,这墙是暗物质铸的,别说你的光线,就算等离子火花的能量来了,到这儿也得被中和。”
他目光在桃夭身上转了转,那视线不算灼热,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像是在掂量她能量的纯度,像在看件新奇玩意儿,“倒是少见这么干净的能量……你叫什么名字?”
桃夭抿着唇没应声,只是重新凝聚能量,换了个位置继续轰击。
粉白色光束一道接一道射向墙壁,却都逃不过瞬间消散的命运,连墙壁上的暗红光芒都没怎么晃动。
“真讨厌。”
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粉白色能量在体内翻涌,却像找不到出口的水流,闷得人发慌。
黑暗里的压抑感越来越重,墙壁上的暗红光芒忽明忽暗。
而墙中的奥特曼始终保持着那个姿态,既不催促也不嘲讽,只是静静看着,仿佛这场徒劳的尝试在他漫长的囚禁生涯里,算是一点难得的消遣。
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桃夭因用力而绷紧的肩线,那眼神里的兴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漾开,却又始终保持着一种克制的距离,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桃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来——硬闯看来是行不通了,或许得换个思路。
她再次看向墙里的奥特曼,对方刚好也抬着眼,两人视线再次相撞。
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层薄雾后的东西,那是一种沉淀了太久的复杂情绪,有不甘,有桀骜,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感兴趣?
“看什么看!”
桃夭被他那探究的目光看得心头火起,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意,粉白色的能量在周身簌簌跳动,像是被点燃的火苗。
她现在气得很,只觉得这被嵌在墙里的家伙又啰嗦又讨厌,简直像块顽固不化的黑煤炭。
说罢,她还刻意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双臂抱在胸前,侧脸对着他,摆明了不想再看他那张带着嘲弄的脸。
贝利亚挑挑眉,眉峰微动间带着几分玩味,锁链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发出轻响。
这鬼地方无聊的很,奥王那家伙神出鬼没,他被困在这里早已数不清多少岁月,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
眼前这团似的小东西,瞧着粉白粉白的,能量干净得像从未沾染过宇宙的尘埃,他估摸着,恐怕这几年都别想出得去。
既然如此,倒不如留在这儿让自己养着解闷,也好打发这无尽的孤寂。
“小,以你现在的本事,可出不去,”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等那个老东西来接你。”
他说这话时,视线落在她紧绷的肩线,看着那粉白色的光晕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像团随时会飘走的云。
桃夭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却也没再反驳——
刚才接二连三的尝试已经证明,硬闯确实行不通。
她抬手打开手腕上的终端,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映在她脸上,可屏幕上除了一片杂乱的雪花纹,什么信号都没有。
她又试着切换了几个频段,指尖在终端上快速点动,结果依旧如此。
看来只能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