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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二十分,昆明长水机场国内出发厅灯火通明。楚清辞和沈砚卿坐在贵宾休息室的角落,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杯已经凉了的咖啡。秦铮安排的四个便衣分散在休息室各处,看似随意,实则警惕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还有四十分钟。”沈砚卿看了眼手表,又看向楚清辞,“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楚清辞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里面装着林晓给的铁皮盒子,还有那份名单的复印件。“我答应过外公,也答应过林姨。而且……”她顿了顿,“我想知道傅临渊到底是谁。”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保护好你。”

八点四十分,傅临渊准时出现。他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手里只提了一个轻便的登机箱。他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干男人,应该是助理或保镖。

“沈总,楚小姐。”傅临渊在他们对面坐下,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很高兴你们能来。”

“傅先生客气了。”沈砚卿的语气平淡,“直入主题吧。关于赵青山,你知道多少?”

傅临渊从风衣内袋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份档案:“赵青山,1963年生,四川乐山人。1988年因一次意外事故导致脑部受损,康复后出现‘认知状态异常’——这是楚教授当年的诊断术语。1992年,楚教授在西南地区进行民间调研时发现了他,之后一直保持跟踪研究。”

楚清辞看着屏幕上赵青山的照片——一个面容朴实的中年男人,眼神有些空洞,但深处似乎藏着什么。

“他的特质是什么?”她问。

“比林晓强烈得多,但也危险得多。”傅临渊的表情严肃起来,“根据楚教授的笔记,赵青山在特定状态下,能‘感知’到很大范围内的强烈情绪波动,甚至能模糊地‘看到’过去发生的重大事件的‘残留影像’。但这些状态完全不受他控制,而且每次出现后,他都会陷入长时间的虚弱和头痛。”

沈砚卿皱眉:“这听起来已经超出了正常认知差异的范畴。”

“所以楚教授把他列为了重点保护对象。”傅临渊说,“赵青山的情况很特殊,他的特质可能和那次脑损伤有关,是大脑在受损后产生的异常代偿机制。楚教授一直想帮他找到控制的方法,但研究所关闭后,这件事就搁置了。”

楚清辞想起外公笔记本里那些关于“创伤性认知变异”的记录,原来指的就是赵青山。

“他的女儿呢?”沈砚卿问,“你说她是你的朋友。”

傅临渊的表情柔和了些:“赵小雨,1997年生,今年二十六岁。她母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是赵青山一个人把她带大的。小雨很聪明,大学学的是心理学,现在在成都一家心理咨询机构工作。我认识她是因为……”他顿了顿,“几年前,赵青山有一次发病很严重,小雨通过楚教授留下的一些旧关系找到了我,我帮他们联系了专家。”

“所以你一直在暗中帮助他们?”楚清辞有些意外。

“力所能及。”傅临渊没有多说,“但这次不一样。扎克利·罗斯的人已经在乐山活动三天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赵青山。小雨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她父亲这两天状态很不稳定,总说‘有人在找他’,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广播响起,提示他们的航班开始登机。

沈砚卿站起身:“飞机上再说吧。傅先生,你的人……”

“就小陈一个。”傅临渊示意身后的男人,“其他人我都留在昆明了。放心,这次我是去帮忙的,不是去添乱的。”

三人走向登机口。沈砚卿和楚清卿走在前面,傅临渊和小陈跟在后面几步远的位置。秦铮安排的便衣也分散着混入登机队伍。

登机后,沈砚卿和楚清辞的座位在商务舱左侧,傅临渊和小陈在右侧,中间隔着过道。飞机起飞后,舱内灯光调暗,大部分乘客开始休息。

“睡会儿吧。”沈砚卿帮楚清辞调整好座椅靠背,又向空乘要了条毛毯,“到成都要两个小时。”

楚清辞确实累了。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现在一放松下来,困意立刻袭来。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沈砚卿却没有睡。他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他能听到右后方傅临渊和小陈压低的交谈声,但听不清具体内容。前排有小孩的哭闹声,后排有乘客看电影的声音,一切都显得正常。

但沈砚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顺利了。扎克利的人既然已经盯上赵青山,难道不会监视机场、跟踪他们的行程?傅临渊的出现也太过巧合——他为什么刚好在他们决定去四川的时候打来电话?又为什么对赵青山的情况如此了解?

这些问题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沈砚卿心头。他睁开眼,看向右侧的傅临渊。傅临渊也正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又各自移开。

那眼神里有坦诚,但也有一丝沈砚卿读不懂的复杂。

晚上十一点,飞机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成都正在下雨,春雨细密,在停机坪的灯光下像无数银丝。

取完行李走出到达厅,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朴素夹克的男人迎了上来:“沈总,楚小姐,傅先生。我是老陈,秦队让我来接你们。”

老陈是秦铮在成都的老战友,退役后在本地开安保公司,这次被专门请来协助。他开来的是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看起来普通,但沈砚卿一眼就看出是改装过的防弹车。

“辛苦了,陈师傅。”沈砚卿和楚清辞上了中间排,傅临渊和小陈坐在最后排。

车子驶出机场,融入成都的夜雨之中。雨水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水痕,街灯和霓虹在雨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直接去乐山吗?”老陈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一早再去。”沈砚卿看着窗外的雨势,“这种天气走夜路不安全,而且我们还需要制定详细计划。”

傅临渊在后面开口:“我已经在市区订了酒店,包了一整层,安保没问题。”

沈砚卿没有反对。在这种时候,傅临渊的资源确实能提供便利。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位于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地下车库。傅临渊订的是行政楼层,整层只有八个套房,现在全空着。电梯需要专门的房卡才能到达这一层,安保确实严密。

分配房间时,沈砚卿自然地和楚清辞住一个套房,傅临渊和小陈住对面,老陈和其他几个秦铮派来的人住在相邻房间。

进入房间后,沈砚卿做的第一件事是仔细检查。套房很大,客厅、卧室、书房、浴室一应俱全。他检查了所有可能的监控点,确认安全后,才允许楚清辞放下行李。

“累吗?”他问。

楚清辞摇摇头,走到窗边。窗外是成都的夜景,高楼林立,灯火璀璨,雨丝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痕迹。“砚卿,你说赵青山现在怎么样了?”

“明天就知道了。”沈砚卿走到她身边,“先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明天可能会很辛苦。”

楚清辞转身看着他,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谢谢你陪我一起来。”

沈砚卿怔了怔,然后轻轻搂住她:“说什么傻话。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衬得房间里的温暖格外珍贵。

敲门声响起。沈砚卿松开楚清辞,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是傅临渊。

开门后,傅临渊手里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方便进来吗?有些资料想给你们看。”

沈砚卿让他进来,但门没有关。傅临渊也不介意,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

“这是小雨今天下午发给我的一些照片。”他调出几张照片,是乐山一个老小区的外景,“赵青山住在乐山老城区的这个小区,三楼。小雨说,她父亲这两天一直躲在窗帘后面观察楼下,说总看到‘不该出现的人’。”

照片拍得很清晰,能看到小区确实有些破旧,墙皮脱落,绿化杂乱。但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小雨自己呢?”楚清辞问。

“她这几天请假在家陪父亲,但也不敢出门。”傅临渊调出另一张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孩的自拍——齐肩短发,清秀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担忧,“这就是赵小雨。她说父亲的状态越来越差,昨天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忆,连她都不认识了。”

楚清辞的心揪紧了。她能想象赵小雨的恐惧——唯一的亲人精神不稳定,还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暗中窥伺。

“扎克利的人在哪里?”沈砚卿问。

“小雨说,小区附近最近出现了几个陌生面孔,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昨天有个自称是‘社区志愿者’的人上门,说是做老年人心理健康调查,但问的问题都很奇怪,比如‘有没有特殊的感觉’、‘会不会做奇怪的梦’之类的。”傅临渊的表情凝重,“小雨警惕性很高,没让对方进门。但对方离开时,在门口停留了很久。”

沈砚卿沉思片刻:“明天我们分两路。我、清辞和老陈直接去赵家,傅先生你和小陈在小区外围观察,防止有人跟踪或埋伏。”

“可以。”傅临渊点头,“但我建议我们早上六点就出发。这个时间点人少,不容易被发现。”

“五点半。”沈砚卿说,“再早容易引起怀疑。”

“好。”傅临渊合上电脑,站起身,“那你们早点休息。明天……可能会很艰难。”

他离开后,楚清辞才真正感觉到疲惫袭来。沈砚卿催她去洗澡,自己则联系老陈,确认明天的路线和备用方案。

深夜十二点,楚清辞洗完澡出来,发现沈砚卿还在书房对着电脑工作。她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还不睡?”

“马上。”沈砚卿保存文件,关掉电脑,转身将她抱到腿上坐着,“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

“傅临渊。”沈砚卿直言不讳,“他对赵家的情况太了解了,了解得不正常。而且你注意到没有,他提到赵小雨时,眼神里有种……特别的东西。”

楚清辞回想了一下:“你是说,他和小雨不止是普通朋友?”

“可能。”沈砚卿没有深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件事里的真实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帮老朋友,他没必要亲自冒险跟来。”

“你觉得他另有所图?”

“我不知道。”沈砚卿诚实地说,“但我会盯紧他。现在,去睡觉。”

他抱着楚清辞起身,走进卧室,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楚清辞转过身,面对着他:“砚卿,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我们救不了赵青山,怕扎克利的人得逞,怕……怕让外公失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罕见的脆弱。

沈砚卿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她的手,紧紧握住:“你外公不会失望的。你已经做了很多他没能做完的事。至于结果……尽力就好。”

他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睡吧,我在这儿。”

楚清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成都的夜晚宁静而深沉。

而在这宁静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沈砚卿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他轻轻松开怀里的楚清辞,下床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中,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

他洗漱完毕,开始检查今天要带的装备:两个微型对讲机,信号加密,有效范围五公里;三枚定位器,可以粘在衣物或物品上;一把特制的战术笔,看起来普通,实则内有玄机;还有最重要的——楚清辞的防身喷雾和警报器。

五点十分,楚清辞也醒了。她睡眠很浅,沈砚卿一动她就感觉到了。两人默默洗漱、换衣,一切都在安静中进行,像两个即将执行任务的战士。

五点二十分,敲门声准时响起。老陈已经等在门外,手里提着早餐袋:“楼下买的豆浆油条,车上吃。”

五点半,所有人准时在车库集合。傅临渊和小陈也已经准备好,两人都穿着方便活动的休闲装,但沈砚卿注意到,傅临渊腰间有微妙的隆起——他带了枪。

“傅先生,”沈砚卿开口,“我希望在非必要情况下,不要使用武力。”

“当然。”傅临渊坦然承认,“这只是最后的保障。我也希望用不上它。”

两辆车先后驶出车库。老陈开商务车载着沈砚卿和楚清辞,小陈开另一辆轿车载着傅临渊,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

成都到乐山的高速公路在黎明前格外空旷。车灯划破黑暗,两侧的山峦和田野还笼罩在夜色中。楚清辞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心中涌起一种不真实感——几天前她还在昆明为林晓担心,现在已经在去救另一个人的路上。

“吃一点。”沈砚卿把豆浆插好吸管递给她,“到乐山还要一个多小时。”

楚清辞接过,小口喝着。温热的豆浆顺着食道流下,稍微驱散了些清晨的寒意。她又拿起一根油条,掰成小块,和沈砚卿分着吃。

老陈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沈总和楚小姐感情真好。这让我想起我当年和我老婆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到处跑,她也不嫌累,就跟着我。”

“陈师傅结婚很多年了吧?”楚清辞问。

“二十三年啦。”老陈的语气里带着自豪,“两个孩子都上大学了。我老婆总说我退休了也不安生,但还是支持我做这行,说能帮到人。”

简单的话语里透着平凡而真实的幸福。楚清辞忽然有些羡慕——等所有事情结束,她和沈砚卿也能有这样平静的生活吗?

六点五十分,天色微明。车子驶下高速,进入乐山市区。乐山比成都安静得多,街道狭窄,建筑低矮,透着小城特有的慵懒气息。

按照傅临渊提供的地址,老陈将车开到了老城区的一片住宅区。这里的房子大多建于八九十年代,外墙斑驳,电线杂乱,但生活气息浓厚——早起的老人在院子里打太极,卖早餐的小摊冒着热气,上班族匆匆走过。

“就是那栋楼。”老陈将车停在小区对面的路边,指着不远处一栋六层的老楼,“三单元,三楼。”

沈砚卿透过车窗观察。小区没有门禁,任何人都可以进出。这个时间点,进出的人还不多。他拿起对讲机:“傅先生,你们到了吗?”

“到了,在你们后面五十米。”傅临渊的声音传来,“我和小陈在车上观察,暂时没发现可疑人员。”

“收到。我们先进去,保持联系。”

沈砚卿和楚清卿下车,老陈留在车上策应。两人像普通访客一样走进小区,穿过晾满衣物的院子,来到三单元楼下。

楼道很暗,声控灯坏了,只有从楼梯间窗户透进的微弱天光。楚清辞下意识抓紧了沈砚卿的手臂。沈砚卿打开手机电筒,照亮脚下的台阶。

三楼到了。302室的铁门紧闭,门上贴着褪色的春联。沈砚卿正要敲门,门忽然从里面开了一条缝。

一个年轻女孩的脸露出来,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是赵小雨。

“你们是……”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警惕。

“我是楚清辞,楚风远教授的外孙女。”楚清辞也压低声音,“这是沈砚卿。傅临渊先生应该跟你提过我们。”

听到傅临渊的名字,赵小雨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她打开门:“快进来。”

两人闪身进门。赵小雨立刻将门反锁,又挂了防盗链。

房子很小,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家具都是老式的,墙上挂着一些山水画和家庭照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窗户——厚厚的窗帘完全拉拢,一点光都不透。

“我爸爸在卧室。”赵小雨引他们到客厅坐下,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昨天后半夜又发病了,现在刚睡着。”

“发病时是什么样子?”楚清辞轻声问。

赵小雨的眼泪涌了上来:“他会突然大叫,说看到很多光,听到很多声音。然后会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说头痛得要炸开。有时候还会说胡话,说什么‘他们在找他’、‘不能让他们找到’……”

她擦掉眼泪,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这是我爸爸这几年发病时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有些话……很奇怪。”

楚清辞接过笔记本翻看。里面的记录确实很混乱,有些是断断续续的句子,有些是胡言乱语。但有几条记录引起了她的注意:

“3月15日:又看到了,那些戴面具的人……在楼下……七个人……”

“3月17日:红色头发的外国人……问路……但他眼睛在看我家的窗户……”

“3月19日:梦里有个声音说‘样本编号07’……是我吗?我是07号?”

最后一条记录的日期是昨天,3月21日:“他们要来了……小雨快跑……不要管我……”

楚清辞的手在颤抖。这些记录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扎克利的人确实在监视赵青山,而且可能已经把他标记为“样本”。

“小雨,”沈砚卿问,“你爸爸有没有提到过一个叫扎克利·罗斯的外国人?”

赵小雨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总说‘红头发的外国人’,还有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国男人’,说那个人看起来斯文,但眼神很可怕。”

戴金丝眼镜的中国男人?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这不是他们之前知道的角色。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爸爸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沈砚卿说,“我们在成都有安全的住处,可以先让他去那里。”

“他不肯走。”赵小雨的眼泪又掉下来,“我说了好多次,但他就是不肯离开这个房子。他说这里有‘保护’。”

“保护?”楚清辞不解。

赵小雨指向客厅角落的一个老旧衣柜:“我爸爸说,楚教授当年给他留下了一些东西,放在那个衣柜的暗格里。他说那些东西能保护他。”

楚清辞走到衣柜前。这是个很普通的木质衣柜,表面漆已经剥落。她仔细观察,在衣柜背板下方发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轻轻一推,一块木板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夹层。

夹层里放着几样东西:一个牛皮纸信封,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还有一个小木盒。

楚清辞先打开信封。里面是外公的手写信,写给赵青山的:

“青山吾友: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情况已危急。柜中之物,可暂保你平安。钥匙可开乐山大佛景区管理处旁‘听涛斋’茶室储物柜317号,内有重要资料,务必取之。若遇危急,可寻傅临渊相助。切记,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小雨。友,楚风远。”

信的最后,有一个手绘的简单符号——三个交叠的圆圈。

楚清辞拿起那把黄铜钥匙,又打开小木盒。里面是一个银质吊坠,造型奇特,像是某种抽象的星图。

“这是什么?”赵小雨凑过来看。

“外公留给你爸爸的。”楚清辞把信给她看,“他料到会有这一天。”

卧室里传来响动。赵小雨立刻跑过去,楚清辞和沈砚卿也跟上。

赵青山醒了。他坐在床上,眼神迷茫,看到陌生人时明显紧张起来。这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花白,面容憔悴,但眼神深处有一种异样的清澈。

“爸爸,这是楚教授的外孙女。”赵小雨轻声介绍。

听到“楚教授”三个字,赵青山的表情变了。他盯着楚清辞看了很久,忽然伸出手:“你……你长得很像他。眼睛很像。”

楚清辞握住他的手:“赵叔叔,我外公让我来帮您。”

赵青山的眼泪涌了出来:“楚教授……他是个好人。他救了我。但我……我没用,我保护不了小雨……”

“爸爸,别这么说。”赵小雨抱住他。

沈砚卿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天完全亮了。“赵叔叔,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外面可能有人在监视。”

赵青山却摇头:“不能走。今天……今天是初一。”

“初一怎么了?”

“每个月初一,我都会去‘听涛斋’。”赵青山说,“楚教授交代的,初一和十五,必须去。那里……有我要看的东西。”

楚清辞想起信里提到的“听涛斋”茶室。外公特意嘱咐赵青山定期去那里,一定有原因。

“今天必须去吗?”沈砚卿问。

“必须去。”赵青山很坚持,“已经快八年了,我没断过。楚教授说,如果断了……会出大事。”

沈砚卿和楚清辞对视。这显然是个风险极大的决定——去公共场所,很可能暴露行踪。但外公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好。”沈砚卿最终说,“我们去‘听涛斋’。但必须做好伪装,而且要快。”

他拿出对讲机:“傅先生,情况有变。我们需要去乐山大佛景区附近的‘听涛斋’茶室。请你们先过去侦察,我们随后就到。”

对讲机里传来傅临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听涛斋’?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地方?”

“外公的信里提到的。”楚清辞回答。

傅临渊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明白了。我和小陈先过去。你们小心,可能有尾巴。”

通话结束。楚清辞看着手中的黄铜钥匙和银质吊坠,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外公八年前的安排,今天才揭晓。而这把钥匙要打开的,究竟是什么?

窗外的乐山城已经完全苏醒,车流人声渐渐嘈杂。而在这个小小的老房子里,一场跨越八年的棋局,即将迎来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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