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荣誉村长”的第二天,林歌深感责任(主要是村民们过于热情的关注)重大,决定贯彻“摆烂”核心思想,远离村中心的是非之地。
他的一大早,就扛着那根从村头老方家借来的、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的鱼竿,拎着小马扎和一罐蚯蚓,溜达到了村后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边。
这条河有个挺大气的名字,叫“玉带河”,据老辈人说,以前河水丰沛的时候,像一条玉带环绕着村子。
如今水量虽不如前,但依旧水流潺潺,两岸绿柳成荫,是个躲清静的好地方。
林歌找了个树荫浓郁的回水湾,摆开阵势。
挂饵,抛竿,然后往后一靠,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听着鸟鸣水流,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休假生活,没有通告,没有镜头,没有追着问下一步计划的村民。
只有天地和他……以及水底下不知道给不给他面子的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浮漂如同定海神针,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林歌也不急,甚至有点享受这种“空军”的预兆。
他打定主意,今天就算钓不到鱼,也要在这里耗到日落,完美诠释“荣誉村长”不务正业、专注躺平的良好形象。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鱼竿突然猛地往下一沉,力道之大,远超他之前钓到的任何一条小鱼!
“嗯?”
林歌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鱼竿。
鱼线瞬间被绷直,发出“滋滋”的声响,水底下那东西开始发力,拖着他的鱼竿就往河中心走。
“我靠,大家伙?”
林歌又惊又喜,虽然立志摆烂,但男人骨子里对搏击大物的渴望还是被点燃了。
他扎稳马步(虽然穿着人字拖有点滑),开始小心翼翼地收放线,跟水下的未知生物展开角力。
这场搏斗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林歌累得额头见汗,手臂发酸。
水下的东西力气奇大,而且似乎没什么挣扎的套路,就是一味地笨重地往下坠。
终于,在林歌感觉快要脱力的时候,那东西的力气似乎耗尽了,被他一点点地拖向岸边。
河水被搅得浑浊,隐约能看到一个黑乎乎、长条状的影子,体积确实不小。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鱼。
林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加紧收线,最后,用尽全身力气往岸上一提——
“哗啦”一声水响,一个沾满淤泥和水草的东西被他拖上了岸。
那不是鱼,甚至不是任何活物。
那是一件……器物。
长约半米,形状不规则,通体覆盖着厚厚的河泥和锈迹,但一些没有被完全覆盖的地方,在阳光下隐约透出一种青黑色的金属光泽。
它的一端似乎有断口,另一端则隐约能看出一个奇怪的兽形轮廓,因为锈蚀严重,细节模糊不清。
林歌丢下鱼竿,蹲下身,好奇地用树枝拨弄着这东西。
沉甸甸的,绝对是金属。
看这锈蚀的程度,以及上面附着的厚厚河泥和贝类痕迹,显然在河底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啥玩意儿?废铁?”
林歌嘀咕着,
“谁家扔河里的破铜烂铁让我给钓上来了?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他本想一脚把它踹回河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东西的形状有点特别。
他拿出手机,擦掉上面的泥水,对着这个铁疙瘩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他想了想,把照片发给了最近才加上微信的省考古队王教授,就是之前来村里考察古墓的那位。
附言:
“王教授,打扰了。今天在村里玉带河钓鱼,捞上来这么个东西,看着有些年头了,您帮忙瞅瞅是啥?”
发完微信,他也没当回事,重新坐回马扎上,看着那个破坏了他钓鱼雅兴的铁疙瘩,叹了口气:
“唉,想安安静静当个空军司令就这么难吗?”
他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继续对着水面发呆,期待下一条(正常的)鱼。
然而,不到十分钟,他的手机就像炸了一样响了起来,不是微信提示,而是直接来电,屏幕上闪烁着“王教授”三个字。
林歌疑惑地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喂”出声,对面就传来王教授激动得几乎变调的声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林歌!林先生!你还在河边吗?那个东西!你钓上来的那个东西!千万别动!保护好现场!不!你就在那儿等着,千万别让任何人碰那件东西!我们马上就到!最快速度!天啊!这简直是……简直是重大发现!”
王教授的声音太大,连不远树下坐着看书的慕容雪都抬起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歌被这一连串的指令和教授激动的情绪搞得有点懵,他看了看地上那件锈迹斑斑的“废铁”,又看了看手机,茫然地应道:
“啊?哦……好,我不动……等您来。”
挂了电话,林歌和慕容雪面面相觑。
“怎么了?”
慕容雪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器物,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林歌摊摊手,一脸无辜加无奈:
“王教授好像……非常激动。让我守着这铁疙瘩,说是什么重大发现。我好像……又不小心钓上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慕容雪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器物,虽然她不懂考古,但那器物古朴的造型和厚重的历史锈蚀感,还是让她微微动容。
她看向林歌,眼神复杂:
“你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钓个鱼都能惊动考古队。”
林歌仰天长叹:
“我就想摆个烂啊!系统,你是不是又偷偷给我加什么奇怪的幸运值了?”
他预感到,他期盼的平静钓鱼日,又要提前结束了。
而林家村,恐怕又要迎来一波新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