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那骄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遗憾与无奈，“此等神物，其内部机簧之精密，对材料之要求，都已达到了极致。即便是我等师徒几人，日夜赶工，一个月，最多……也只能打造出三把。”
他言语之间，充满了对自己“独门手艺”的自豪，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在顾尘那宏大的战争蓝图之中，“三把”，这个数字，是何等的可笑。
他身边，一个身着紧身工装，身材高挑火爆，眉宇间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年轻女子，也同样，用一种充满了技术人员审视意味的目光，打量着顾尘。
她，便是韩五炉的关门弟子，也是下一任“韩家班”的继承人，韩紫砚。
她对顾尘的那些神乎其技的图纸，心中是佩服的。
但对于顾尘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懂技术的“外行人”，来指点他们这些内行，她心中，始终存着一丝，属于顶尖匠人的、淡淡的傲气。
然而，下一秒。
所有人的骄傲，都被那个男人，用一种，最野蛮、最粗暴的方式，狠狠地，碾得粉碎！
只见顾尘，接过了那把，被韩五-炉视若珍宝的连弩。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就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他竟，徒手，将那把神兵，硬生生地，拆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冰冷的零件！
“你……你！！！”
韩五炉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攻心，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他指着顾尘，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韩紫砚更是美眸圆瞪，下意识地就要上前理论！
顾尘却将那堆零件，“哗啦”一声，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感情。
“我要的，不是一把，能挂在墙上，供人炫耀的艺术品！”
“我要的，是能武装我三万玄甲卫，可以在战场上，随意拆卸、替换零件的……杀人机器！”
“懂吗？！”
他走到墙边，拿起一支粉笔，在所有“古代工程师”那呆若木鸡的目光中，画出了，足以颠覆他们所有认知的……
工业化革命蓝图！
“第一！标准化零件！”
他用粉笔，在墙上，画出了一个个，尺寸被标注得清清楚楚的零件图。
“从今天起！我军械监，生产的所有武器，其每一个零件，都必须，使用统一的模具，和统一的卡尺，进行生产！尺寸，必须完全一致！公差，不能超过一毫！”
“我要做到，在战场上，士兵的弩坏了弓臂，他可以随便从旁边战友的尸体上，拆下一个新的弓臂，换上，就能立刻继续战斗！”
“第二！流水线作业！”
“废除你们那种，‘一人造一弩’的、愚蠢的手工作坊模式！”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分成小组！你们这组，就只给我负责做弓臂！你们那组，就只给我负责打磨扳机！最后，再由专门的组装小组，进行统一组-装！如此一来，你们的效率，至少能提升十倍！”
“第三！公差与品控！”
“我将引入‘公差’的概念，规定每个零件，所允许的、细微的误差范围！同时，设立专门的‘品控官’，由紫砚你来担任！任何一个，不合格的零件，都绝不允许，流入下一道工序！一律，给我回炉重造！”
这套，完整而又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工业化理论，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在场的所有匠人，都听得，是目瞪口呆！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武器，还能这么造！
连最固执、最爱惜自己手艺的韩五炉，此刻也激动得，是浑身发抖！
他明白了！
这，不是对他手艺的侮辱！
这，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
升华！
而一直对顾尘，心存着一丝技术人员傲气的韩紫砚，此刻，看着那个，站在墙边，侃侃而谈，仿佛掌控着世间所有真理的男人。
她眼中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平视，与审视，彻底地，变为了……
仰望，与狂热！
……
当晚，督造司，最核心的机要密室。
这里，是存放所有武器设计原模的地方。
顾尘以“连弩的最终标准，事关我三军将士的性命，必须由你我二人，用最精密、最严谨的方式，进行最终的校准”为由，将新任的“品控官”，韩紫砚，单独留了下来。
密室之内，没有外人。
只有一座，刚刚熄火，还散发着惊人余温的巨大锻造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钢铁、淬火油、以及韩紫-砚身上那，因为常年劳作而特有的、混合着汗水与淡淡皂角味的……
动人气息。
“标准化，其根源，便在于一个，最完美的‘原模’。”
顾尘从一个丝绸包裹中，取出了一把，由精钢打造，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游标卡尺。
他走到韩紫砚的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是在审视一件完美艺术品的目光，看着她。
“而你，韩紫砚。”
“你那双，能造出这个时代最精密机簧的手，和你这具，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体……”
“就是我整个军工体系里，最完美的——”
“‘0号原模’。”
他命令韩紫砚，褪去那身厚重的工装，只留下贴身的、便于活动的麻布内衬。
然后，让她，趴在那张，冰冷而坚硬的巨大铁砧之上，摆出了一个，将弓弩，拉至满月的姿势。
“我要测量，你在极限发力状态下，身体各个部分的尺寸变化。”
“以此，来最终确定，我们制式连弩的扳机最佳行程，与握把的最终弧度。”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充满了理性的光辉，却又，荒唐到了极点！
冰凉的游标卡尺，缓缓地，贴上了韩紫砚那，因为锻造炉的余温，与内心的羞耻，而泛着一层诱人蜜色光泽、香汗淋漓的肌肤之上。
那强烈的、冰与火的温差刺激，让她那健美而充满力量感的娇躯，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