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容易,就看自己怎么学的。”秋白露对她笑了笑。
“那你好好考,拿到文凭说不定你还能涨工资。”在朱丽娜心里,她还是觉得他们太守旧。
她好好的做生意,将来成就肯定不会低。
而二嫂他们上班,终究也就那样,假如到了九几年下岗潮时候下岗了,那就比较麻烦了。
吃了午饭,在家里休息了一下就出发,这两天贺建华是不可能放心的,他肯定要跟着。
下午的时候很多考生们的状态比起上午就更紧张了一些。
上午的两门考完,很多人对自己的实力就已经有数了。
觉得有把握的自然就放松了下来,可更多的人是觉得太难了。
他们今天没看见卢裕,卢裕应该不是今天开始。
下午的考试更是要争分夺秒,不然第二场太晚了光线不够。
现在的灯光也就那样,不能等开灯。
下午两门都是古代文学史,这个秋白露把握还是不少的。
还是一样的问题,注意几十年间的答案变化就好。
她回答的仔细认真,但是因为脑子里有货,也不慢。
她因为答题太过顺利,上午时候监考老师就注意她,中午几个老师聚一起的时候也都提起了几个比较好的。
他们不光是这一个临时考场,这一间临时教室里只有二十几个人,隔壁还有。
所以比较出色的也有几个,但是女生只有这么一个。
监考老师倒也不是说关注了他们就能如何,只是好奇,只是本能的关注罢了。
秋白露入神的时候只知道身边有人,但是人家不打扰她,她也无所谓。
认真的填写卷子,反复检查过几次后交卷,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就是中不溜。
下午的两门考完时间不到五点,收好了准考证回家。
秋白露脑子里还全是知识。
回去的路上,秋白露跟贺建华说:“语文知识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有点难度,但是我觉得你可以。其他的咱俩考的也不一样。我就不跟你透题了,分卷考试,我透题反倒可能会误导你,但是我可以给你略微再画个重点。”
“好。”贺建华点头:“也不急,考完明天的。”
“咋样?今天一天的有把握吗?”
秋白露把脸靠在他后背上:“可以,这一次能拿到毕业书了。”
如今成人自考每一门是一百分,只要能达到六十分的及格,就可以拿毕业证。
秋白露深吸气,冰凉的空气入口,她笑了笑:“感觉还是比前阵子暖和一点。”
贺建华骑车的速度放慢了一点,尽量选好路骑:“是吧,这毕竟也农历三月里了。你别紧张,你学的好,肯定能拿到毕业证。”
等全部考完后,拿证还有一个流程就是思想品德鉴定。
或者说,也算个政审。
像秋白露这样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工作的,首要就是要去她的工作单位审查一下。
她不担心这个,她能拿到文凭对他们厂子也是好事。
并且,她还是军属,这个审核不可能不过。
回到贺家,就见贺引珍和卢裕都来了。
“猜着你俩就快回来了。”贺引珍笑呵呵的:“咋样了大学生?考的难不难?”
“难啊三姐,头发都要掉了。”秋白露笑。
“我下个礼拜考,你三姐不放心,过来打听一下。”卢裕笑了笑,他这个礼拜六请不了假。
“那还不是为你?”贺引珍白了他一眼:“咋样,跟我说说。”
秋白露说了一些考场里的注意事项:“选座位的时候也不用抢好位置,观察一下吧,我们这一场有个人当场崩溃把自己卷子撕了。”
好座位当然就是靠近前后炉子的地方,暖和。
卢裕点头:“这是走钢丝绳呢。”
走过去了,从此就不一样了。走不过去,可能一辈子就那样了。
人会崩溃,也正常。
贺引珍不理解:“考不好就考不好,怎么还能忽然发疯?多吓人,要是打人咋办?”
卢裕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
“三姐,前几年我听说了一件事,我姥姥她们那边村子里有个知青,那时候刚有了知青能高考回城的消息,所有的知青都想借着考大学回城的机会走。”
“也无可厚非,他们本就是来自城市,不习惯农村生活,所以想奋斗想回到原本的地方都正常。可是离开城市多年,学习的知识早就忘记了,忽然要考大学,大多数人都知识储备不够。”
“知青没有钱也没有渠道,只好进城找卖破烂的,找黑市买一些课本。这也罢了,可更茫然的是他们已经在农村里待了七八年,根本不知道高考是要考什么。”
“那时候流行的是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流行的是广阔天地练红心,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知青们需要学习的是如何种地,如何生产,而不是过去学习的那些知识。”
“所以最初的知青们因为高考会考什么都分成好几派。有的人坚决的觉得肯定会考以前学的,书本上教的。可有的人坚决的选择了维修拖拉机,或者是如何种地之类的知识,他们坚决认为这就是国家未来的走向,书本上原本的知识是没有用的。”
“所以恢复高考的那第一年,有人从此考上大学改变人生,有的人从此心态彻底崩溃。他们看到题目的那一刻就已经崩溃了。
那些选择了维修机械或者是如何种地的知青,错过了高考,有个在农村苦熬了六年的知青当夜就自尽了。”
贺引珍张大嘴,半晌才唉了一声。
“唉,其实就算考不上,也有别的路,怎么这么钻牛角尖啊?”吴月芝摇头。
“是啊,就是那一刻的崩溃就叫人绷不住。其实人生这么长,也不是只有一条道。”
秋白露点头。
卢裕笑了笑:“放心,咱们家没那么脆弱的,不管考成啥样,都不会寻短见,白露放心吧。”
秋白露笑了笑,三姐夫这是误会了吧?不过她也没解释,点了个头。
天不早了,也不会这时候叫女儿女婿回去,晚上肯定是家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