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妖听到女子的话，整个身体僵在半空，它的触须轻轻颤抖。
脑海里，几道模糊的身影浮现，那些笑脸，那些承诺，还有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夜晚。
梦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朝女子摇头。
女子的笑容僵住，手里抱着的孩子动了动，发出咿呀的声音。
她垂下头，看着梦妖，眼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
“这样啊。”女子轻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一直待在这里，可我知道，这里一定有你最重要的牵绊吧。”
说完，她朝梦妖笑了笑。
那笑容很淡，像是强撑出来的，但又真实得让人心疼。
梦妖盯着那张笑脸，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堆画面，第一次见面时，女子笑着朝它挥手。每次来看它，女子总要讲一大堆有的没的，每次离开，女子都会转身说“下次再来看你”。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梦妖转过身，望向身后的镇子。
夕阳把整个镇子染成暗红色，炊烟已经没了，孩子的笑声也听不见，只剩下一片死寂。
它盯着那片废墟，沉默好一会，然后转回头，朝女子轻轻叫了一声。
“梦呜——”
声音很轻，但透着坚定。
如果下次我们还能再见面，到时候我就和你走。
女子听到这声叫喊，愣了一下。
虽然听不懂梦妖在说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梦妖的态度变了。
“梦妖。”女子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下次见面，你一定要和我走哦。虽然我不知道你刚才叫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会用余下的时间陪你。你说好不好？”
说完，她朝梦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梦妖看着那张笑脸，点点头。
女子的眼眶红了，她抱紧怀里的孩子，深吸一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她朝梦妖挥挥手：“过段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说完，她转身，慢慢朝山下走去，脚步很慢，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一眼。
梦妖飘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女子的背影，那道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山道尽头。
梦妖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在它身旁响起。
“小妖啊，你是时候离开了。”
声音很轻，带着点沧桑，又透着说不出的温柔。
“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们能感受到她对你是真心的，下次见面，你就跟她走吧。”
梦妖猛地转身，身旁空空如也。
只有夕阳的光洒在地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梦妖愣了几秒，然后朝空气叫了几声。
“梦呜……梦……”
声音里满是失落和不甘，可回应它的，只有风声。
梦妖低下头，飘回废弃房屋里，趴在窗边，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色越来越暗，整个镇子被阴影笼罩。
梦妖还在窗边，一动不动，脖子上的红色宝珠微微闪烁，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它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女子的笑脸。
下次见面……一定要跟她走。
一定。
画面突然加速。
女子抱着孩子，一步步走远。
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最后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
梦妖还在窗边，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直到天黑，直到月亮升起，直到镇子里最后一点光熄灭。
它还在等，等着下一次见面。
走在回家的路上，女子低头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忍不住笑出声：“你将来有哥哥姐姐咯，到时候可得好好照顾它。”
她伸出食指，轻轻碰着孩子粉嘟嘟的小脸。
襁褓里的婴儿咯咯笑着，挥舞着小手，抓住她的指尖。
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从远处扫过。
女子并没有察觉到异常，还在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道路两旁的草丛突然一阵骚乱。
十几道紫黑色的身影从里面窜出来，惊慌失措地朝路面飘去。
是咒怨娃娃，它们身上散发着紊乱的幽灵系能量，像被什么东西惊吓到，拼命朝着镇子外围逃窜。
女子听到动静，猛地抬头，她下意识搂紧怀里的孩子，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压低声音，紧张地盯着那群咒怨娃娃，这条路她走了几十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咒怨娃娃平时都躲在草丛深处，根本不会靠近人类，更别说这么多只一起出现。
女子刚想绕开，一只咒怨娃娃突然失控，直直朝她撞过来。
“啊——”
她惊呼一声，本能地侧身护住孩子。
“砰！”
咒怨娃娃撞在她肩膀上。
女子踉跄几步，整个人侧倒在地。
“咔嚓——”
一声脆响从腰间传来，女子顾不上疼，先是检查怀里的孩子。
婴儿被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
“没事没事，别怕。妈妈在。”女子拍着孩子的背。
周围的咒怨娃娃已经飘远，草丛重新恢复安静。
女子这才松了口气，她撑着地面想要起身，却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过，又很快散去。
女子愣了两秒，甩甩头，大概是刚才摔的。
她没多想，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腰间传来一阵刺痛。女子低头一看，精灵球碎了。
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此时怀里的婴儿还在哭，女子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没事没事，妈妈没事。”
她把那半颗球塞进布袋里，收进背包最里面的夹层。
就算碎了，也不能扔。
女子深吸口气，抱紧孩子，加快脚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没注意到，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几缕淡紫色的能量从咒怨娃娃身上飘出，悄无声息地渗进她的体内。
女子只觉得刚才那阵眩晕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没往心里去。
她走得很快，襁褓里的婴儿终于停止哭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女子低头看着孩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乖，快到家了。”
天色渐暗，夕阳已经快要落山。
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只剩下一地被风吹散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