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的手紧紧抓着紫檀木座椅的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甚至微微颤抖。
他的内心在剧烈挣扎,如同油煎火烤。
魏征、王珪、冯力的话,句句如同毒刺,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对皇位的极度渴望。
二弟李世民的光芒,确实已经耀眼到让他这个太子感到窒息,如同芒刺在背!
那份赫赫战功,那份天下归心的威望,那份手中掌握的、足以颠覆朝野的恐怖军力…
无一不让他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三弟李元吉被那神秘道士逸长生,如同戏耍般弄进冷宫关押,至今还在深宫中“静思己过”的事情,更让他对李世民身边的力量感到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那道士,是最大的变数!
“可是…”李建成的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软弱。
“他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骨肉相残,史书如刀…而且,我那好弟弟身边…还有那个叫逸长生的神秘道士!
三弟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此人手段莫测,鬼神难测,恐非寻常武者能敌…万一…”
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逸长生展现出的能力,早已超出了他们对“江湖术士”乃至寻常大宗师的认知。
那如同戏耍般废了李元吉并将其投入大牢的手段,在东宫众人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太子殿下不必多虑。”
就在李建成内心天人交战、恐惧与野心激烈撕扯、犹豫不决之际,一个柔和得近乎诡异、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声音,如同梵音轻唱,又似情人低语,毫无征兆地在书房门外响起。
这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钻入书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宁静,甚至产生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皈依服从的错觉。
书房内的四人悚然一惊!如同被冰水浇头!
冯力更是“呛啷”一声拔出半截腰刀,厉声喝道:“谁?!护驾!”
门外值守的东宫精锐侍卫竟无一人示警!
厚重的书房门被一股柔和的、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力道无声推开,仿佛推开的不是沉重的门板,而是一层轻纱。
门外,并非寻常侍卫,而是站着几个气息迥异、却都深不可测、如同山岳渊海般的人影。
他们的存在,瞬间让整个书房乃至整个东宫的气压都变得沉重无比。
为首一人,乃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僧。
他身披一袭洗得发白、边缘甚至有些磨损,却异常干净的灰色僧袍,面容清癯癯,颧骨微凸,眼神澄澈温和。
如同初生的婴儿,却又仿佛蕴藏着阅尽沧桑的无尽智慧与慈悲。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圆融无碍、仿佛与天地万物合一的宁静气场。
正是佛门隐世不出、地位尊崇无比的不知上哪一代净念禅院院主,被誉为佛门精神象征的陆地神仙——天僧!
在天僧身旁,站着一位同样气息渊深如海、面目柔和慈悲的中年女尼。
她身着素净的缁衣,手持一串古朴的念珠,眼神宁静而深邃,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苦难。
她的存在感虽不如天僧那般浩瀚,却如同大地般沉凝厚重。正是与天僧齐名、慈航静斋的太上长老祖——地尼!
而站在天僧另一侧的,则是一位身材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虬虬髯髯大汉。
他身高近九尺,骨架粗大,肌肉虬虬结,如同精钢浇筑,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那爆炸性的力量。
古铜色的皮肤在晨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双虎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如同草原上巡视领地的雄狮,带着睥睥睨睨天下、唯我独尊的狂傲与野性。
周身散发着炽热如同熔炉的气息,那是源自大漠、源自无数战场厮杀淬炼出的彪悍与霸道!
正是突厥武学之神,被草原尊为“武尊”的——毕玄!
书房一侧那高达丈余的墙头上,不知何时端坐着一位长髯髯飘洒、面容清癯癯、背负一柄样式古朴无华长剑的老者。
他眼神如古井深潭,波澜不惊,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给人一种高山仰止、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坐在那里,仿佛与那高墙融为一体,又仿佛随时能化作一柄刺破青天的利剑。
正是高丽弈剑术的巅峰,弈剑大师——傅采林!
而在稍远处,净念禅院当代院主了空禅师,身披大红线金丝袈裟,手持九环紫金锡杖。
面容看似慈祥悲悯,眼神却深邃如海,透着一股看起来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与降魔卫道的决绝。
与他相对而立,气息隐隐对峙的,则是一位皮肤黝黑如炭、头戴奇异白骨与宝石镶嵌而成的头饰、穿着简陋天竺苦行僧服饰的僧人。
他眼神狂热,如同燃烧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燥热波动,与了空的庄严形成鲜明对比。
正是天竺狂僧,以业火焚身之术闻名的——伏难陀!
这几位跺跺脚便能震动一方江湖、甚至足以影响王朝邦交的绝顶高手,竟无声无息地齐聚于东宫太子书房之外!
这份阵容,足以让任何一个王朝的皇帝都心惊胆战,夜不能寐!
李建成和他的三位心腹惊得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
冯力握着刀柄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王珪捻着胡须的手指僵在半空,连一向以刚直冷静着称的魏征,眼中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这…这简直是当世武力巅峰的半壁江山齐聚于此!
天僧那双充满智慧与慈悲的眼眸,如同实质般落在因震惊而微微张着嘴的李建成身上,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能安定人心的魔力。
“秦王身边那位逸道长,自有我等料理。太子殿下只需下定决心,处理该处理之事即可。
长安城内,红尘卦堂那边,用不着大宋佛门再遣高手前来。”
他的话语平淡无奇,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笃定,仿佛逸长生的命运已被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