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将军府。
阮世成四顾无人,忍不住道:“现在人在将军府,将军对她瞧着不一般,玉坤,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爹,隔墙有耳,等回去再说。”阮玉坤蹙眉提醒。
阮世成只好闭上嘴。
等回到阮家,阮世成提着茶壶,一连倒了三杯热茶,全都灌下肚子。
润了润在鹿园哭喊作戏,有些用力过猛的干哑嗓子。
缓了缓心中的紧张,又问了一遍:“玉坤,将军那人你是知道的,爹这心里总觉得没底,你倒是赶紧说说,你到底什么打算?”
阮玉坤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才道:“这样不是正好么?”
“什么正好??”
阮世成差点没急的跳起来:“将军杀人和切西瓜没两样。”
“不行,我这就给你娘去信儿,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她人就在将军府,办起事来怎么都比我们方便。”
阮世成说着就要往外走。
阮玉坤一把拦住他:“爹,我都安排好了,你别瞎操心了。”
“啥,你都安排好了?”阮世成愣住。
阮玉坤握着空茶杯点头:“娘那边我早就去了信儿,今晚在将军府就算万不得已真的滴血验亲,我们也不用惧。”
“你说你这孩子,安排好你不和我说一声,害我被吓个半死。”阮世成抹了把冷汗,重新坐了回去。
“我做事,何时出过纰漏,爹有何不放心的?”阮玉坤眸底闪过一丝淡淡的讥屑和、恨意。
他做事从来都会想好退路。
否则这些年他早就被那些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从他懂事起就明白,这世上任何人都靠不住,他只能靠自己。
回城后,听阮世成说了事情经过,他虽还是不确定,可仍在第一时间做了最周详的安排。
不止给将军府里去了信,还安排了人去揭那小子的面具。
怕中途出现变数,他决定亲自去。
果不其然……
半路杀出白宸那个搅屎棍!
若非他寸步不让,把事情闹大,引出孙朝祥,又隐晦的向孙朝祥,透露那位萧小姐的美貌,事情哪能这么顺利?
若今夜他未去,那人早被白宸带走,阮世成这怂货,指定早就漏馅儿,把所有事都招了,还会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阮世成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笑着夸赞:“还是我儿想的周到,如今人就在将军府,还昏迷不醒,你娘毁她的容,倒也容易。”
“这样一来,人在将军府出事,咱们就更好交待了。”
“萧家人要怨,也只能怨孙朝祥和你娘,怨不着咱爷俩。”
阮玉坤垂下的眼眸里,恨意和讥屑更浓了一分。
他的确打算让那两人当替罪羊。
可这话从阮世成嘴里说出来,依旧让他觉得无比恶心。
阮世成想了想又道:“只是,我看孙朝祥对那死丫头很是不同,若到时他真要了她的身子,又该怎么办?”
“毁容、破身,二选其一,无甚不同。”
“只是后者妹妹那边压力更大,可这也更利于我们拿捏她。”
当然,毁容更保险些。
那位萧小姐不凡,鹿园擂台也能连赢两场,还长着那样一张勾人的脸。
万一真有那喜好美色的男人,被迷的神魂颠倒,不介意她破过身呢?
白宸可不就是?
想想他还真有些担心,他那个密罐里长大的妹妹,能否斗得过她。
若真被萧小姐压制,萧溱溱又哪还有能力来帮他们?
所以......毁容是必须的。
至于如何做?
他早就安排好了,那女人现在半死不活,都不用他出手。
“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阮世成闻言点了点头,“世家大族的女子,向来最重名节。破了身的女子也就等于毁了一辈子,自然再不足为惧。”
“萧家人就算再愧疚、宠爱她,可时间长了,说的人多了。总会慢慢对她生厌的。再狠些的,私下处置的也多了去了。”
阮玉坤眸光微闪,出声提醒:“爹,那边,是时候该接触一下了。将军府守卫森严,我与爹都鞭长莫及,他们总得出点儿力。”
“爹明白……”
阮世成笑呵呵的保证:“你想要的证据,爹一定会拿到的。”
阮玉坤但笑不语。
他还真得谢谢白宸,把人弄进将军府,倒少了他很多麻烦。
如今事成一半。
接下来,他只需坐等结果,便足矣。
***
将军府。
自打颜殊住进桃院,刘放便成了桃院的常客。
每天早晚都会过来给她施针。
除了小六之外,孙朝祥还留了两个婢女,负责照顾颜殊。
比如给她擦身、换衣,扶她去泡药浴之类……
而熬药、喂药、和守夜,则被小六一手包揽,从不假手它人。
生怕有人害他殊姐姐。
小六虽小,可防人之心甚重,连刘放抓来的药材,他也每样都要仔细问过。
刘放时常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偏偏小六生了张能说会道的嘴,还很有眼色会挑人拍马屁,每次孙朝祥过来都会可劲儿拍。
好几次说得孙朝祥哈哈大笑。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一连三天,颜殊仍无清醒的迹象。
是夜。
天空一轮圆月高悬,稀稀落落的星子,如棋子落在玉盘上。
已近子夜时分。
丫鬟们早就各自回房睡了。
小六坐在床畔,上下眼皮打着架,小脑袋也一点一点的。
屋中很静。
橘黄色的朦胧灯火下,榻上原本沉睡的人,却是陡的睁开了眼帘。